“报,黄元带到。”兵士带着一名矮胖的中年男人上堂。
“草民黄元,叩见大人。”
“黄元,起来说话。”罗刑淡淡道。
“谢大人。”
“黄元,你仔细看看身边那两个人,他们中去年有没有人去你的店铺买过鱼苗?”
黄元上上下下扫了张虎和王三儿两眼,摇头道:“大人,平日去我铺子里买鱼苗的人实在太多了,何况还是去年的事,小人也记不太清楚。不过看起来这两位都有些面熟,可能去买过也说不定。”
罗刑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目光投向安歌:“安姑娘,你怎么看?”
“回大人,小女子建议让两人分别写上当日购买的鱼苗种类和数量,写不出来的人,自然就是在撒谎。”
“好!来人,给两位准备纸笔。”
很快安歌拿到了张虎和王三儿分别写好的购买清单。
鲫鱼苗60,鳊鱼苗20,草鱼苗120。
两份清单上写着一模一样的内容。
安歌不动声色,小心的将纸条纳入袖中。
随后她起身抱拳道:“大人,这个案子,能不能交由我来断?”
罗刑微微一愣,旋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安姑娘,请。”
安歌转头对着堂下两人,朗声道:“鉴于你们两位都能够提供准确的信息,而鱼苗商人黄元也没办法替你们作证,因此本姑娘宣布,鱼塘的鱼为两位共有,放干水塘,所得之鱼一人一半,你们可服本判罚?”
王三儿面上露出一抹冷笑,立刻跪下道:“谢大人,能够要回一半的鱼,也算能够弥补一些本钱,小人无异议。”
“大人,不可啊,水塘中还有许多鱼苗,若是放干水塘,这这这......还望大人明察。”张虎赶紧磕头。
“喂,张虎,我已经让了一半的鱼给你,你还想怎样?”王三儿怒斥。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要打死你!”张虎起身朝着王三儿劈头盖脸打去,一旁的士兵赶紧拉开两人。
“肃静!”罗刑大喝一声。
“禀大人,小女子已有结论。鱼塘中的鱼为张虎所有,而那个王三儿是骗子!”安歌朗声道。
罗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安姑娘说得如此肯定,可有证据?”
安歌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刚刚我故意说要平分鱼塘,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的表现。张虎担心池塘中的小鱼,坚决不同意,反而王三儿一点异议都没有。说明鱼塘里面的鱼并非他所喂,能够拿到一半就已经赚到,所以他才会那么积极的拥护判决,但同时也暴露了他才是说谎的那个人!”
“你、你血口喷人,我只是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争执罢了,仅凭你自己的推论就认定我撒谎,你这个昏官!”王三儿顿时坐不住了,立刻开始反驳。
“放肆,掌嘴!”罗刑惊堂木一拍,立刻有士兵上前给了王三儿两嘴括子。
“安歌,虽然本官也觉得你的推论很有趣,但王三儿所言也颇有道理,仅凭推测并不能作为证据。”
“大人,小女子自然有证据。”
她从怀里掏出张虎所写的清单,来到黄元面前。
“黄老板,现在我给你念一份当年张虎去你那里购买鱼苗的清单,听了这个,或许你会想起来也说不定。听好了:鲫鱼苗:80,鳊鱼苗,40,草鱼苗,160。不知道黄老板有没有印象?”
黄元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怪不得我看着他有些面熟!”
“很好,现在证据确凿......”
安歌话还没说完,王三儿忽然大喊大叫起来:“我不服!你们肯定是一伙的,这个黄元明显被你们买通了!张虎写的数量根本不可能是这个!”
“哦?你怎么知道的?”安歌淡淡的问道。
“哼,张虎买鱼苗的时候我都看到了,根本就不是这个数......”说到一半,王三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错,其实你们写的数量完全一样,而你就是因为当年看到了对方所买的鱼苗数量,所以才能写出这张一模一样的清单!王三儿,你已经亲口承认,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安歌厉声大喝,伸出手指指向对方,整个人身上仿佛有股无形的气势朝着王三儿压迫而去。
“啪!”王三儿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来人,让王三儿签字画押,暂压大牢,翌日移送官府判决。”罗刑惊堂木用力一拍,“张虎,本官宣判,鱼塘为你所有,希望今年你能有个好收成。”
“多谢大人!”张虎赶紧磕头。
“好了,都退下吧。”
挥退众人,罗刑从高堂走下,随手捡起安歌扔在地上的两张纸。
“安小姐,刚刚的推理真的很精彩!不过本官有一事不明,刚刚你明明说了一个和这张纸上完全不同的数字,为什么黄元却认为是对的?”只见他缓步来到安歌面前,死死的盯着她。
靠,怎么又来这一招,问话就问话,靠这么近干什么?还想占本姑娘的便宜么?
安歌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
“小姐,你还记得小时候那只猫吗?桔黄色的那一只。”
罗姗姗一愣,不知道安歌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印象里小时候家中的确养了很多猫,桔黄色的,好像有吧,她点了点头。
“呵呵,其实刚刚是我瞎编的,我根本就不记得有什么桔黄色的猫,但是小姐在我的引导之下,却会在脑中产生有这样一只猫的印象。”
“啊??”罗姗姗愣住。
“黄元是一个鱼苗商人,四周的村庄都会去他那里购买鱼苗,因此他可能对张虎有印象,却不一定记得清楚当时具体的数目。而我只要随意编撰一个数字,他的脑中就会自动将两者合为一个完整的记忆。”
“所以你当时之所以要先用平分鱼塘的方法,就是要测试出谁才是鱼塘真正的主人,而黄元只不过是利用的对象,真正的目的是让王三儿亲口承认。高、实在是高!”一旁的四郎插嘴道。
“高什么高!不过是因为那王三儿愚蠢罢了,比他聪明的百倍对手比比皆是,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罗刑狠狠的瞪了四郎一眼,一瓢冷水当头泼下。
四郎吐了吐舌头,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说。
安歌眼睛一眨:“这么说,复试我们通过啰?”
“哼,别太得意,如果以后表现不好,我随时开除你们!”罗刑转身离去。
“耶!太好了,我们真的做到啦!”罗姗姗和安歌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听见身后的欢呼声,已经出门的罗刑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