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心疼被他瞧了个正着。
许戈心里甜滋滋的,美得快要冒泡了。
傅斯瑰慢条斯理地削完了苹果,切下一小片分给他。许戈眉开眼笑地接过,一口就吃完了,只觉得这苹果像是浸了蜜似的,简直是他三十几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苹果。
他眼巴巴地等着第二片,傅斯瑰果然又切下一片,然后自己吃了。
许戈:“……”
他委屈巴巴:“傅教授,我也想吃苹果。”
傅斯瑰挑眉:“不是分了你一片吗?”
许戈:“……”
他悟了,傅教授对他有爱,但不多,就像这个只分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苹果。
许戈因为一个苹果伤春悲秋了一会儿,终于重新振作起来,转而问起正事:“对了,那个撞我们的司机,现在是谁负责调查?”
傅斯瑰:“是江巍在亲自调查。司机名叫孙金福,今年48岁,有20年长途司机的经验。行车记录仪显示,他在出事前已经连续驾驶超过8个小时,很明显的疲劳驾驶。”
许戈捏了捏拳头:“你相信这是一起单纯的疲劳驾驶引起的交通事故?”
“我自然不信。”她微微一笑,还冲许戈眨了眨眼,“但是警方办案要讲究证据的呀,你住院的这一个月,市局几乎将孙金福查了个底朝天,他的个人账户、社会关系、亲属的账户都没有查出任何异常,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故意谋杀。”
许戈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感觉心里更气了:“可恶!难道我肋骨白断了?胳膊白折了?ICU白躺了?”
傅斯瑰面目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本来只是轻伤,进ICU多半是因为许安德,不要随便甩锅给孙金福,谢谢。”
许戈:“……”
傅斯瑰露出笑容:“好啦,我不逗你了。刚刚那套说辞是对外的,孙金福案对外已经以交通事故结案了,但江巍得了秦局的命令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在市局也算是秘密,因为我也是受害人之一,他才对我透露一二,你心里有数就好。”
许戈瞳孔一缩:“秦局怀疑……有内鬼?”
傅斯瑰“嗯”了一声,语气中透出丝丝寒意:“我们是半途临时起意去阻拦高晓慧的,如果不是内部人员,对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会从那条胡同抄近路?别忘了,那条小胡同可是在地图上都没有标识的。”
许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次的内鬼与上次在‘雨夜杀人案’中出现的内鬼……”
傅斯瑰肯定了他的推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么……”他涩然道,“与许安德有所接洽的组织,与我们之前一直追查的组织,也是同一个。”
“不错。”傅斯瑰语气沉沉,“许戈,我们上次夜探熹光的举动,实在过于冒进。你的这张脸并不是秘密,他们一定认出了你的身份。许戈,你上次在熹光究竟发现了什么,才让他们对你杀意毕露?”
“我……”许戈张口欲答,却一时哑然,他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说实话,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我只是在一座小院里触发了机关,我知道,那座小院里一定有秘密,但我并未来得及探索。”
“所以,他们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来向你动手了。”
“真是一个可怕的组织啊!”许戈叹息一声,“对他们来说,杀人灭口仿佛和杀鸡一样寻常。”
他虽然如此感叹,脸上却殊无惧色:“不过,他们既然敢来找我,就要做好被我抓住的准备。”
……
静淮分局
省厅下来的调查组已经进驻静淮分局大半个月了,许安德一案牵连甚广,这段时间分局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乔明屿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实习生,调查组似乎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实习警察身上。只是,当他的直属领导和领导的领导都被停职后,他还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他在分局里更加沉默了,每天除了闷头干活,一句话也不说。辞职报告早就写好了,他打算等调查组一走就递到局长办公室。
哦,前提是那个时候局长还是局长。
“乔明屿!”这天,他出警调解完两个因为琐事争吵的大妈,刚刚回到分局门口便被人叫住。
他回过头来,眼中露出迷惑之色:“江队?”
江巍正从警车上下来,他没有穿便服,而是少见地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肩章上的星星在太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他看向拘谨的乔明屿露出温和的笑容:“刚出任务回来?”
乔明屿连忙点头:“嗯嗯,江队,您来我们分局有公事?”
江巍:“我是来找你的。”
乔明屿更加疑惑:“找我?”
江巍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打开看看。”
乔明屿听话地打开,旋即盯着里面的文件瞪大了眼:“这是……”
“跑手续跑了将近一个月,让你久等了。”江巍语调温和,还带着一丝丝鼓励,“乔明屿,你愿意加入市局刑侦支队么?”
乔明屿几乎石化在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可白纸黑字的调令就在他的手中,而他最敬仰的江队正面带微笑地邀请他。
“我……我……”他又紧张又兴奋,一时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江巍笑道:“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你到支队来还是实习警察,实习期一年,如果通不过考核的话,我们会‘退货’的。”
“我愿意!”他终于完整地喊出一句话,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成拳头微微颤抖,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名好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