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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宰相之子

盛唐奇幻录 婆娑道姑 2553 2024-11-13 20:35

  随春生闻言周身一僵,连忙拉住元娘子:“娘子莫浑说,这可是我新拜的师父!”

  元娘子蛾眉一挑,如飞蛾振翅:“师父?你小子竟然又肯拜师了?这些年老娘给你找了多少幻师,你都不肯拜,这小娘子莫非有什么绝技?”

  元娘子说到这里,两只眼睛射出精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果儿,似要将她的帷帽看穿,如豺狗打量肥兔一般。

  果儿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随春生连忙拉住元娘子:“这事我改日再与您细说,今日带我师父来,是有事要向您打听的。”

  随春生一边说,一边招呼着元娘子和果儿,在院中的两张绳床上坐下,熟稔地仿佛自家待客一般。

  元娘子嗔他一眼,从善如流的坐下了。

  随春生立刻满脸堆笑地介绍起来:“元娘子,这位是我师父,幻师果儿。师父,这位是元娘子,元娘子可是长安最有名的幻师牙人,长安城内半数以上的幻师,都是在元娘子这里挂着名的。”

  果儿躬身颔首:“见过元娘子。”

  元娘子含笑摆手:“果儿娘子不必多礼。”

  果儿自然也是知道幻师牙人的。大唐的牙人遍布各行各业,举凡交易买卖,具有牙人从中撮合。牙人作为买卖双方的连接口与润滑剂,实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幻师牙人也是如此,无论是酒楼茶肆,还是达官贵人府上,但凡需要幻术表演,都通过牙人联系幻师,安排表演。周到的牙人还要负责“售后”。

  像元娘子这样手握大量资源的牙人,乃是牙人中的翘楚,手中的讯息定然也都是第一手的。

  果儿对随春生竟然有这样的人脉感到惊异的同时,也对他卖惨说自己赚不到钱才偷窃的说辞生出了怀疑。

  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打听顾冰之的事。

  于是果儿按下心中的疑虑,直接问起正题:“娘子近日可曾为一位名唤顾冰之的郎君安排过幻术表演?”

  元娘子回忆片刻,摇摇头:“没有。”

  随春生摇晃起元娘子的肩膀:“娘子您再好好想想。”

  元娘子让他摇的金钗乱颤,发髻摇摇欲坠,忙甩开他的手,抱怨道:“猴崽子,就知道折腾老娘!老娘记性好着呢,别说叫这个名字的,就连姓顾的郎君也没有。”

  果儿蹙眉思忖片刻,又问:“娘子这里,可有精通悬丝傀儡术的幻师?”

  元娘子又摇头:“要说会的倒是有几个,但以老娘阅幻术无数的眼光看来,无一人可称精通。”

  说到这里,元娘子双眼放光,去拉果儿的手:“小娘子可精通此术?我这里呀,正缺这样一名幻师,你若是愿意,我愿意以高出西市三成的价格,邀娘子表演!”

  元娘子的手肥而不腻,温润柔软,但果儿还是不自在地想要抽出手,却没想到这么柔软的一双手,竟有如此大力,果儿抽了两次都没能抽出来,只能干笑着拒绝:“承蒙娘子厚爱,可惜我并不精通此术。”

  元娘子这才松开手,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又睨了随春生一眼,表达对他找的这个师父不甚满意。

  果儿却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官司,想了想,又问道:“娘子近日可曾听说,有客人与幻师,在演出时起了冲突或争执的?”

  元娘子凝神回忆片刻,又摇头:“我手上还真没有这么毛躁的幻师。”

  果儿眼神暗了下来,随春生也有些急了,趴上元娘子的肩头撒娇:“娘子您好好想想,哪怕是几句顶撞,也跟我们说说。”

  元娘子被他缠的烦了,在他手上狠拍一巴掌,却还是努力的回忆着,半晌才道:“还真有一次争执起来的,倒不是幻师与看客,而是两位贵人自己吵起来了。”

  “两位贵人?”随春生疑惑道:“哪两个?”

  “一个是潇相公府上的郎君萧衡,另一个……另一个叫什么来着……”

  元娘子说着,猛地一拍手,将随春生的手背都拍出了红痕:“对!另一个郎君就是叫什么冰之的!我听旁人劝他时,这么叫他来着!”

  果儿闻言双眸顿时亮起,立刻追问:“娘子可记得他二人当时因何争执?”

  此刻沈佺期府上,薛和沾也在问着同一个问题:“沈舍人是说,顾冰之因不喜幻术,与潇相公之子萧衡发生过争执?可否详细描述一下当日情形?”

  沈佺期犹豫片刻,方道:“萧衡喜爱幻术,那日与我等在乐游原踏青饮酒,他便邀请了几位幻师前来表演助兴。冰之却不喜幻术,直言幻术不过奇技淫巧,以虚妄之象欺诈人心。萧衡当即不满,与冰之争论起来,最后我劝住了冰之,冰之得知萧衡身份后,也主动向萧衡敬酒致歉,我们便随众人一同看完了幻术表演。”

  另一边,听完了元娘子的描述,随春生撇嘴不屑道:“这顾冰之,评价起幻师就刁钻刻薄,对上权贵便唯唯诺诺,真是好一个‘文人风骨’。”

  果儿疑惑道:“萧衡是何人?”

  随春生立刻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这萧衡可了不得,他父亲可是当朝中书令——宰相萧至忠。萧衡为人嚣张霸道,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

  随春生说着,咂咂嘴:“这顾冰之要是当真招惹了萧衡,萧衡倒是真有可能宰了他。”

  “什么?杀人?”元娘子瞪圆了眼睛,一双蛾眉彻底起飞。

  另一边,沈佺期也压低声音询问薛和沾:“难道萧衡会为了这几句口角,就记恨冰之至此?……”

  薛和沾沉吟片刻,并未回答沈佺期的问题,反问道:“此事发生在何时?那日之后萧衡可有再寻顾冰之麻烦?”

  沈佺期回忆着:“此事发生在七日前,只是酒宴上的一个小插曲,后续萧衡和冰之都未曾在我面前重提此事,沈某并不知二人是否将此事放在心上。”

  薛和沾闻言颔首:“既如此,烦请沈舍人将那日赴宴之人的姓名一一写下,沈某自去查证。此案若还有需舍人相助之处,还望舍人莫辞。”

  沈佺期拱手道:“冰之遭此不幸,沈某自当尽心竭力。若有那凶徒的消息,还请薛少卿务必告知。”

  薛和沾点头,起身告辞。

  而薛和沾阔步走出沈府的同时,隋春生和果儿也正被元娘子连推带搡地推出门去。

  “你这没良心的狼崽子,几个月不曾登门,今日突然来我这里问七问八!搞了半天竟与命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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