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玲孤伶伶坐在客厅沙发上,楚楚可怜极像个迷路的孩子。
七月进来坐在白玲玲身边,魂不守舍一言不发。
“怎么了?”察觉到异样的白玲玲柔声问七月。
“有点困……”七月举起双手捂住脸,揉了揉眼睛。
白玲玲关切的说:“那你先去休息吧。”
“我拿工资的,这是工作。”七月低头扯扯嘴角,算是微笑。
白玲玲安静的望着七月,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被刻意淡化的伤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弦被这个大男孩触动了。他平凡的五官在某些情况下居然可以变得富有魅力,这真是个神奇的现象。
心绪烦乱的七月抬起头,刚好碰上白玲玲复杂的眼神。他怔怔的看着白玲玲娇俏飞红的脸,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青艾就在这个时候走近了客厅。她心里惦记着七月,烦恼不已,便离开舞厅出来透口气,不意瞅见客厅中七月的背影。正当她欣喜的想飞奔过去时,却被七月与白玲玲脉脉无言的对视雷到外焦里嫩。
惊慌失措的青艾退后两步,转身欲逃,鞋子的高跟却踩中尾随她而来的阿标的脚背。阿标痛得踮起脚发出一声惨叫。
七月与白玲玲齐刷刷的转过头,静静观望着门口这稍显滑稽的一幕。
青艾咬住下唇,弯腰扶住阿标。
“对不起哦。”青艾用难得一见的温柔语气向阿标道歉,“都是我不好。刚才和你跳舞,跳得头都晕了。”
七月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冷漠。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阿标拥抱青艾的暧昧画面,越发觉得心烦意乱。
“走吧,我送你上楼休息。”七月对白玲玲说,并不理会青艾和阿标。
白玲玲微笑着拒绝:“她们都还没结束呢。我再等等。”
“那我先上楼了。”七月站起来叮嘱白玲玲,“记得早点休息,你们明天还要上课。”
“谢谢。知道了。”白玲玲乖巧的回答。
七月目不斜视的走出客厅,面无表情路过青艾身边,仿佛站在门口的两人是透明的空气。
“七月,你个笨蛋。你拿了工资不干活,信不信我叫龙爷炒你鱿鱼?”青艾对着七月上楼的背影跺脚大骂。
要不是阿标拉住,青艾可能会冲上去暴揍装聋作哑的七月一顿。
白玲玲看着青艾发飙的样子,莞尔一笑。原来青艾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富人家的女儿,似乎连刁蛮都显得清新自然毫无违和感呢。
青艾与阿标一前一后走进客厅,坐在白玲玲对面。
青艾细细打量着白玲玲,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与七月有关的蛛丝马迹。
阿标洞若观火却显得漫不经心。
青艾:“哎,玲玲,问你个问题。”
白玲玲点点头:“嗯。问吧。”
青艾:“你得先答应,一定会对我说实话。”
白玲玲:“好。”
青艾稍作犹豫:“七月那小子怎么样?你觉得。”
阿标闻言,转头看了青艾一眼。
“不错啊。”白玲玲脸上露出微笑。
“我跟你说,他可不是什么梧桐树哦。就是一株光秃秃的荆棘。”青艾婆婆妈妈的提醒白玲玲。
白玲玲垂下眼睑微微一笑。这一低头的温柔,瞬间击溃了青艾的自信和傲娇。同样是女生,自己缺乏的韵致,在白玲玲身上却显得如此浑然天成恰到好处。是老天故意派她来打击自己吗?
“我不是凤凰……”白玲玲幽幽低语。
“可是你说过你妈希望你变凤凰。你这么孝顺的人,就该听你妈的。”青艾苦口婆心的劝白玲玲。
阿标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觉得又无聊又好笑。女人果然是奇怪的物种,一动心一动情,智商就低到没法看。
白玲玲抬起头,瞥了阿标一眼。
“白马王子是属于公主的。凡事随缘由命不可强求。”白玲玲说,“我有些累了,今晚到此为止吧。”
青艾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吩咐阿标:“你先去休息。”
虽然阿标目前仍然被女生们误认作龙爷口中的白马王子,但青艾直觉眼前这个男人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请求,哪怕他是真的王子。
“好的。”阿标答应的很痛快。接着话锋一转。
“我可以添加你为微信好友吗?”不温不火的语气不徐不急的语速。
“微信好友”四个字顿时让青艾想起了七月曾经的那句“那个七月不是七月”。不是七月,会是谁呢……
“是你吗?”青艾无意识的轻轻吐出三个字。
“什么?”阿标惊讶的反问。
青艾笑笑:“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一件小事。”
“微信号告诉我,我加你。”阿标说。
青艾微微不悦:“这是势在必得还是志在必得?”
阿标没有回答青艾。他朝白玲玲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白玲玲一愣,即刻反应过来。这个白马王子似乎对青艾颇有好感,两个人看起来又如此相配,该不该帮他们一把呢。看在青艾曾经仗义保护自己的份上,就八卦这一回吧。
“加个好友而已,加呗。来,我也加一下你们。”白玲玲拿出手机,“刚刚我与七月也互加了好友呢。”
刚刚我与七月也互加了好友呢……刚刚我与七月也互加了好友呢……刚刚我与七月也互加了好友呢……
青艾在心底重复着白玲玲说的这句话,心中一点小小的火苗越烧越旺,白净的脸上也浮现出红晕。
令人着急的是,白玲玲居然将青艾的恼怒误读成娇羞。不仅如此,她还在为自己的“懂事体贴会说话“而窃喜不已。
和女人比起来,七月倒也不算太蠢。阿标想。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
七月与阿标并排躺在床上。两个人都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各自想着心事。
“不准打她主意!”七月突然冷冷的说。
印象中的七月一向玩世不恭吊儿郎当,这么严肃的表情和语气,真是难得一见。阿标忽然觉得很爽很嗨,特想在七月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搞笑!你觉得我能强迫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吗?”阿标冷笑一声。
七月翻个身背对阿标。阿标说的不错,以青艾的性格,要是她不乐意,哪个男人敢那样拥抱她呢?不被她揍到满地找牙才怪。
七月想得头疼,也不愿多想。他伸手关掉灯,紧闭双眸,试图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但是,直到身边响起阿标细微的鼾声,黑暗中的七月依旧睁着双眼。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