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直直的倒下来,恰巧砸中一条竹叶青蛇。
七月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美丽的毒蛇激烈扭动的同时,闪电般对着杜鹃的手臂咬了一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鹃恐惧的尖叫,震撼了地窖底下原本呆若木鸡的四个人。女孩们下意识的避开受伤的杜鹃,尽量与杜鹃保持距离。
“都去死吧,死了一了百了!”杜鹃妈妈绝望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她将杜鹃推下地窖后,神志越发癫狂起来。
七月抬头朝上面看去,只见杜鹃妈妈正在使劲朝一边推动活动的厚钢板。看她的举动和表情,像是打算要与地窖下的人同归于尽。
“别啊大姐!千万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月看出她的意图急忙出声阻止,“你一跳下来,我们就全完蛋了。”
“我不想活了。我想我的虎子……我不想害死你们,”她指着躺在地窖下的杜鹃,“都是她逼的,她逼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还年轻,谁都不想死……”七月担心被蛇攻击没有动用任何肢体语言,语气却流露出焦躁不安。
”拜托您,有没有梯子?赶紧拿个梯子来!”七月恳求女人:“出去后,您就是我亲妈。我就是虎子的哥哥。行吗?”
杜鹃妈妈闻言眼睛亮了一下。
“都是骗子。”她喃喃自语。虽然没有即刻去找梯子,但跳下来的念头明显没有那么迫切了。
色彩斑斓的毒蛇就游走在脚下身边,女孩们似乎已经失去了思维与表达能力,全都傻呆呆的任凭七月独自担负起说服杜鹃妈妈的重任。
杜鹃这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她的手臂烧灼感越来越强烈。虽然剧痛难忍,她却不敢随意乱动,生怕招来蛇群的攻击。
女孩们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她的惨状。
吴兰香颤抖着声音对杜鹃妈妈说:“您有雄黄酒吗?雄黄粉也可以。”
杜鹃妈妈木然俯视着地窖里的人,整个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李芳突然放声哭了起来:“妈妈,我不想死……妈妈……救救我……呜呜呜呜……”
杜鹃妈妈愣了愣,转身离开了。
七月的心悬了起来。
就在他心焦的等待时,杜鹃妈妈很快重新出现在地窖口,并扔下来一个密封的塑料罐。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纸包,纸包里正是雄黄粉。吴兰香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撒了一些粉末在周围。
七月:“你确定拿雄黄对付这些蛇有用吗?”
吴兰香:“不知道。书上说有用,试一试,也许真的有用。”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蛇群逐渐往周围散开,果然不能小觑雄黄对蛇的刺激和震慑作用。
杜鹃冷冷的旁观,眼里浮现出怨毒神色。她紧咬牙关,竭力压抑自己的呻吟,额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
吴兰香来到杜鹃身旁蹲下,用衣袖在她额上轻轻擦拭。
“你忍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吴兰香含着眼泪,用手背试着杜鹃额上的温度。
“她在发烧。”吴兰香看向七月。罗子琪与李芳也走到杜鹃身旁。
七月站起来,脱下自己的上衣,撕下一根长长的布条,在杜鹃伤口上部大约十公分的地方绑紧。
“能行吗?”吴兰香焦急的问七月。七月露出犹疑不定的神色。
七月低头问杜鹃:“刚刚咬你的是不是竹叶青?”
杜鹃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七月。
“快,快解开布条。”七月手忙脚乱的将刚绑好的布条解开,“以前有位捕蛇的伯伯跟我讲过,竹叶青咬过的伤口,不能这样绑扎,手会坏死得更快。”
杜鹃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七月和吴兰香。
“别动,小鹃。”七月按住杜鹃的手,“我们先想办法上去。”
杜鹃妈妈呆呆的坐在地窖口,不说话也不离开,与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大姐,麻烦你给我们拿个梯子过来。没有梯子就找一根结实的长绳子来也可以。”七月温和的吩咐杜鹃妈妈。
没错,就是吩咐。对一个已经乱了心智早已习惯言听计从的人来说,吩咐比恳求更有效。
杜鹃妈妈机械的起身。不过两三分钟,她就搬来了一架三米多长的木梯子。
就在七月欢欣雀跃时,她机械的举起梯子,直接砸向地窖里。
靠。七月大惊失色。他冲向女孩们大叫一声“闪开“,闪电般以俯卧撑的姿势挡在杜鹃上方。
梯子砸在七月背上发出一声闷响。砸得他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
“噢!”女孩们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叫。她们围上来对着七月担心的叽叽喳喳,试图察看并弄清他的伤势。
“拜托!麻烦让开点,我的手快要断了。”七月以双手支撑起的身体还要承受来自女孩们的压力,辛苦可想而知。
“哦!哦!哦!”女孩们尴尬的争先恐后从七月身旁散开。
七月翻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背上的痛感一阵阵袭来,让他不时倒吸一口冷气。
杜鹃静静地看着七月。她的眼里噙着泪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十一二岁的天真无邪的小天使。
“七月哥哥,”杜鹃的声音清脆如风铃,“谢谢你!”
已经爬起来走到墙边的七月转头将食指竖起放在唇中间,对杜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架好梯子,小心翼翼的踩上去,一步一步爬向窖口。
除了扶着杜鹃的吴兰香,罗子琪与李芳都跑过来帮忙将梯子扶稳固定。
杜鹃妈妈依然坐在地窖的出口。她木然的看着七月他们忙活,不急不躁,不悲不喜。仿佛她面对的不是鲜活的生死,而是在欣赏一部全新的惊悚片。
七月双脚踩住梯子最后一级,试探着举高双手,攀住地窖边沿,使劲一点点将身体往上蹭。
女孩们心跳加速,比七月还要紧张。
在七月还剩一只脚没爬上地面时,杜鹃妈妈朝七月伸出了右手。
七月见状脑中“轰“的一声巨响,电光石火间他已想象出自己再次被推下地窖的后果。:砸中一条蛇,被反咬一口,奄奄一息的同女孩们一起等死。
妈的!七月恨恨的暗爆一句粗口。绝不是骂杜鹃妈妈,他只是不知道骂谁才合适。
一只枯瘦却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将他往上一扯,他立刻就平安稳当的站到了地面之上。
七月瞬间热泪盈眶。他眨眨眼,逼退自己的眼泪。
“来,小鹃,你先上来。”七月趴在地窖边柔声的唤杜鹃。
杜鹃站起来流着泪走向木梯。吴兰香扶着她,直至她达到旁人扶不了的高度为止。三个女孩同心协力的维护着这架来之不易的逃生通道。
七月将杜鹃拉上来后,又将其余的三个女孩一一拉回安全地带。
吴兰香最后一个上来。七月朝她竖起大拇指。
吴兰香脸红得像柿子:“我是重量级人物,压轴比较靠谱。”
微胖的吴兰香,此时显得格外美丽。
几个人都开心的笑了。
杜鹃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七月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我去采点蛇草药,很快就回来。”
“去吧去吧,我们会照顾她。”罗子琪催七月。
七月:“好。你们先帮她用清水冲洗一下伤口。”
三个女孩点头应承。七月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杜鹃看着女孩们忙着帮自己清洗伤口,不禁压低声音自言自语。
吴兰香轻轻拥住杜鹃安慰她:“不会呢。据科学统计,竹叶青毒性不算太强,被咬后会很痛,但很少……很少出大问题。”
杜鹃点点头,眼角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