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觉得我身上这件礼服很好看吗?”
“妈妈要是喜欢我可以让派人给你也订做一件的。"
林雅一脸笑意的看着满脸吃惊的林母热心的开口说道,在外人看来,林雅就好像是一个孝顺又善良的女儿,即使不是唐慧晗亲生的,可却将她当作亲生母亲一般。
只有唐慧晗自己知道,面前这个孝顺善良的大女儿是有多么的表里不一。
那件礼服就好像是一直蛰伏在她身上的困兽一般,在那一刻迅速的惊醒在她的身上不停的碰撞着。好像要搅动到山河破碎一般,搅到天昏地暗,画面朦胧之中飘到了好远好运。
她记起自己第一次穿这件红色的礼服时,那偌大的一个落地镜好像都不足以去盛满她。
那时不会浓妆艳抹,只会轻轻的描一描眉毛,脸上粗略的扑一点粉。在那娇滴滴的嘴唇上点了那么一点红。
可她却惊艳的像是那初春中那一抹红,在一片万物复苏之中又炸开了一片鲜红。
那是她和唐翰,那个她青梅竹马的男人。唐翰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记得当时她穿上那件衣服时唐翰惊艳的双眼,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开出来一朵明晃晃的闪亮的鲜红花骨朵一样。
在快速的生长着,就要开到她的心尖上一样
那么的明亮,好像要将那漫长的黑夜都刺破一般,在她的心上用力的留下来了一个痕迹。
嫁给我好吗?那时唐翰在后背环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出那五个字,她的脸颊上全是他呼出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周围的一切好想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她有点分不清是真是假了,她轻轻的张开嘴巴,可胃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感,她突然大声的干呕了起来,快速的牵着长长的衣裙走进厕所里面,急不可耐的对着洗手台就吐了起来。
中奖了,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暗自想到。
她拿起手机,看着唐翰的电话号码,低下头又看了看身上一袭鲜相似血。
心里就好像是哪深沉的一眼望不到低的大海,一大片大片乌黑的大海。
女人从来都是虚伪虚荣的,她也不列外,心底的欲望就好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般在不停的叫嚣撕裂着。
她想要的,唐翰给不了。
“许久不见,唐慧晗女士。”
耳边突然传来男声,那声音好像是来自尘封已久的过往一般,将她的思绪打断,却把她在一片现实之中活生生的拽入了地狱。
那个男人,那个她青梅竹马的男人唐翰就站在她的面前。
唐慧晗看着离她半米远的唐翰,连呼吸都忘记了,她的喉咙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连双眼都失去了光明。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种种,没有她以后他去了国外,创办了自己的服装品牌,从孑然一人到现在的的几千万人,从一个小小的店面到现在全球的分店。
她就好像是一个偷窥者一样,在细细的看着他的一点一滴。
不是不甘,只是心里.....亏欠实在是太多了。
她只能拿出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去帮助他。
林采娜用胳膊肘轻轻的拐了她一下,将她拉回在一片灯光交错之下。
“好久不见。”她强压一口气,镇静的说到,嘴角露出一丝礼貌的笑容,右手挽着林采娜的手臂,作出了准备离去的动作。
林雅站在唐翰的背后,一脸高深莫测。
林采娜将一切尽收眼底,母亲的吃惊林雅一脸了然看戏的模样。
她转过头看了看站在林雅一旁的吴一唯,那一双漆黑的双眸,和...母亲刚刚见到的那个男人的双眸。竟然带着那么几分的相似。
她的脑海里面突然闪了一个激灵,没有再想下去。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她摸了摸身上的礼服,急不可耐的想要一把将它扯下来。
整个房间里面都充斥着酒杯碰撞和纷纷杂杂的人声,那些人的脸上带着疲惫和狩猎一般的眼神,散发着一股腐朽的私欲和萎靡的气息。
她在被母亲拉出去的时候看见站在屋子里面的王沐子。
她和陈默并肩而站,手里拿着香槟,谈笑风生。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沐子,和之前那个在学校里面乖巧的沐子完全不一样。
一回到家,母亲就快速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步履踉跄。
林采娜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满是困惑。
又拖着自己疲惫的身朝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去,她只想快点脱掉这一身衣服,然后捂在被子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漫不开的悲伤,如同那杯底沉积的水垢,旧的从未离去,新的也从未间断。
明明是洁白的,可看着却衍生出莫名的罪恶负重感。
林采娜走到房间里面,双手像是中了魔一般快速的褪去身上的礼服,手上没有修饰的指甲就好像是迟钝的刀剑一般在她的雪白的后背上面划出一道接着一道都口子,一道一道的就好像是干涸的木棉花干一般,却隐约绽放着不死之花。
她背对着镜子看着被自己挂出的一道道伤痕,红和白的对比,像惨烈的白纸染上了梅的红。
艺术家吗?她偏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后背,笑着想到。
她弯下身子,从床上扯下一条薄薄的床单缓慢的将自己包在里面,她摸着自己的锁骨,仔仔细细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和林雅比起来简直是逊色了不少。
她闭上眼睛,手里面攥着裹在身上的床单的一角却悄然落下。
屋子里面只听得见一声沉闷好像是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刹那间充满整个房间。
林采娜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又裹了一件床单在身上,她缓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瞳孔涣散。她洁白的胳膊伸向床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一盒兰州。
一盒及其劣质的兰州。
一入口舌尖就是一阵刺痛感,连鼻腔都跟着疼痛起来。
可她还是侧着身子吸了起来,就好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速的抓住那生存下去的希望,生怕一不小心便没了命。
唐总?她的脑海里面突然想起林雅在哪男人的耳边下叫的两个字。
吴一唯?怎么能那么的相似?还有母亲看见那男人时吃惊的神情。
那种....好像是久别重逢却又....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哪一种感觉,只是大脑突然传递一些不可思议的讯息。
KAER T她赤裸着脚走到衣柜旁边,快速的翻动着里面的衣服。
果然....她看着被自己找出来的一大摞的衣服,标签上面全是那清一色的KAER T
绝对不是偶然。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着她,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动着她往前面走去。
她拿起一件衣服快速的套在身上,贴身的黑色针织裙。没有关紧的窗口吹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寒风。她又拿起一件驼色的加厚款风衣套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颓靡不堪。
她又回到门口,看着里面依旧热闹非凡的人,跟着拍子跳着舞,林雅却没了身影。
她低下头看看了看自己,格格不入。
她扭过头想要返回去了,转身的瞬间却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大脑好像突然发热了一般,她快速的冲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头发被风带在空中。
“你好。”她气喘吁吁的开口说道,半趴着身体低着头急促的喘息着。
“你是.....“唐翰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漆黑的双眸盯着半蹲着身体的林采娜。
眼里是一片看不尽的黑。
“我是....林雅的妹妹,我叫林采娜。”
男人没有立即开口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站直了身子的林采娜。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就好像是那刚出土的琥珀一般,澄澈明净。
透亮的好像可以溢出水一般。
“我知道。“他嘴角抿着浅笑,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又将眼神投到不远处示意她。
林采娜顺着目光看去,便看见林雅笑靥如花的举着红酒杯朝她微笑。
“你和我妈妈认识对吗?”林采娜没有力气再去想其他的,即使她知道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可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男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可以坐下来说吗?”唐翰举起红酒杯,里面的液体跟着晃动了起来。
说完便朝着一处看起来没人的地方走去,林采娜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男人的身上好像有一种可以让人沉静下来的力量,让你可以温顺的听从他的安排并不感觉到排斥。
“我和你妈妈从小就认识。”唐翰看着手里面乌红乌红的红酒,过往的记忆总是令人愉悦的,他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微动的脸庞可以看见眼角周围细细的皱纹。
年龄的确是和母亲相仿,她直视着他,没有开口接话,安安静静的等着眼前这个男人继续说下去。
唐翰半眯着眼睛,玩味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薄唇微启。
屋子里面灯光交错,时不时的打在他的脸上,好像是一下子回到很久很久之前一样,林采娜坐在他的对面,好像是一个听书人一般。
光亮交错,模糊了人和事,只有一阵接着一阵的歌声依旧清晰,透过一抹一抹的昏沉。
直抵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