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是第一天上课,什么任务都要轻松一点。
因此,新上任的卫生委员利用自习课剩下的时间给每个人分配好了日常值日和大扫除的任务。
直到放学前,她才通知要值日。
第一组的同学挺可怜的,第一次值日,没什么经验,忙活了好半天,才有时间去吃饭。
温雅坐在教室好一会儿了,眼看马上就要到六点五十了,文今还没回来,她不由得有点担心。
不过幸好文今及时进了教室,她刚一坐下,温雅就趁着还没到点,悄悄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文今喘着粗气,趴在桌子上歇了一会儿,这才给温雅写小纸条:“我值完日就晚了,急急忙忙去了食堂,结果食堂二楼根本没东西了!”
温雅看到这儿,顿时一惊:“怎么会没东西了呢?”
文今咽了口口水,继续写:“然后我就问食堂阿姨,她说晚来的学生得去一楼打饭。然后我就立马下楼了,我还想着时间紧,就吃面吧,结果我绕过菜去了拉面那儿才发现面没有了!”
悲惨。
文今谨慎地抬头看看,没发现别人,继续写:“然后我就只能去吃菜了。吃完就六点四十多了,我硬生生跑回来!”
温雅看完,同情地给文今递个眼神。
不能再多了。
以后轮到她值日的时候,如果还是这样的话,她可能连饭都吃不到。
想想还是她更可怜。
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温雅随着人流下了楼,然后又与人流分开,去了教学楼前的升旗广场。
广场上已经有学生三三两两地站着了,三个年级的学生其实特别好区分,虽然都是一样的校服,但是口袋边上不一样。
高一的是一条橙色的杠,高二两条,高三三条,好认得很。
温雅在广场上看了一圈,找到了凑在一起的高一学生们,也跟着凑过去。
等了一会儿,直到跑操第一个班都跑远了,老师才来:“高一的,集合了!”
这一嗓子下去,没找到组织的也过来了。
老师又喊:“排成四列纵队!快点!”
温雅站好,忽然觉得一中的老师都会两个字“快点”,难道是群体技能?
温雅站在两个高个子女生后面,刚才被堵严实了,根本没看到老师长什么样,直到现在老师走在她旁边,她才看见老师的全貌。
好一个大胖子!
温雅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体育老师还有如此体型的!
胖老师也很严肃,板着脸,谁都怕,他一嗓子下去,就都乖乖的了。
胖老师也没有自我介绍,直接就给他们讲:“走操的同学,注意了!以后都在这儿集合!不能迟到!整好队去操场走完两圈才能回教室。”
两圈?有点略多吧。
温雅皱了眉,四百米的跑道,还有来去的路程,这么点时间,足够吗?
这个问题有人问出来,那胖老师倒是毫不留情:“真要是走不了的,来我这儿说,我让他少走一点,但是你们……”
胖老师哼哼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走操生里面,很多都是没什么毛病,想逃操的!”
“看着吧,等以后人会越来越多!真以为有病的就这么多?呵!”
胖老师略带嘲讽的声音还在耳边,温雅的思绪却飘远了。
初中的时候,在她还没有受伤前,她从来没有缺席过一次课间操,没有轻视过任何一节体育课。
那个时候,看见有些人绞尽脑汁不想跑操,拼命往走操队伍里挤,她就觉得可笑。
甚至在她心里,她还有一种隐秘的蔑视。
然而现在,她也是走操队伍中的一员,真是……
造化弄人。
温雅的第一次走操特别轻松。
因为他们都不熟悉流程,下来得晚了,再加上胖老师的训话,最后就站在原地看别人跑步,等最后一个班停下的时候,温雅他们才解散。
温雅慢慢回到教室的时候,文今他们已经回来了。
文今坐在座位上,见温雅回来,问:“你不是不跑操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温雅解释:“我去走操了,解散得晚了一些。”
文今来了兴趣:“走操好玩吗?”
温雅耐心给文今说:“不好玩吧,我们今天哪儿都没去,就是在升旗广场上站着,听老师讲了一下规则什么的。”
文今似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跑操的时候看见广场上有好多人排着队站着,还以为是什么呢!没想到是你们。”
说完,文今还有些不确定:“是你们吧?”
温雅点头。
文今问:“走操有什么要求吗?我也想去。”
温雅仔细想了想:“老师也没说,不过应该是跑不了才去吧。老师说,很多人都是为了逃操才去走操的。”
文今脸上隐隐兴奋:“我也想逃操,跑操太累了!”
温雅无语:“你这么健康,怎么就……”
文今还以为戳到温雅的痛点了,嗫嚅了下,闭嘴了。
温雅奇怪:“你怎么不说话了?”
文今睁大眼:“你不难受吗?”
温雅一脸迷茫:“我难受什么?”
文今反问:“你脚不好,渴望健康,我很健康,却想着逃操,你难道不觉得……有些……”文今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词形容。
温雅这才明白文今的顾虑:“我没有难受,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就是觉得还是做到最好比较好。如果我以前也没怎么好好跑操,现在跑不了了,那我不得呕死。但是我以前好好跑,现在就算废了,也最起码满足过。”
只是更加渴望健康罢了。
文今被唬住了,一愣一愣的:“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么随便了。”
温雅看着文今,勾起一抹笑。
高中的生活以学习为主,本就没有多少娱乐活动,但高一还好,最起码有音乐课和美术科,还有心理课,简直不要太开心。
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
温雅初中的时候,音乐课都是去特定的音乐教室的,现在高中了,也没人提前通知去音乐教室,还有些忐忑。
文今仿佛知道了温雅的忐忑,问:“你怎么了?”
温雅道:“咱们不去音乐教室吗?我怕音乐课上不了。”
什么?
文今明显被吓了一跳:“真的?”
温雅摇头:“这就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不是说高中老师特别喜欢占课吗?我怕……”
文今哭笑不得:“你这是成天担心什么啊?这才刚开学,哪有那么嚣张?”
温雅想想也是,暂且把心放下。
上课铃最终打响,进来一位男老师。
很好,这男老师很有那么一丝味道。
他穿着一件太极练功服样式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看起来很粗糙。
这是在干什么?
这老师……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吗?
那老师先做了一个高大上的自我介绍——他会拉二胡,会吹笛子,会弹古琴,会弹钢琴……好像乐器这方面涉猎颇深,尤其是古典乐器。
老师做着自我介绍,讲台底下的同学也捧场地喔喔叫着,一时间,台上台下,其乐融融。
老师姓钟,据说师承于某大师。
然而温雅不了解这方面,也没听过这位大师,但看着老师脸上的自豪,也有些骄傲。
毕竟是她的老师,她很骄傲。
自我介绍之后,钟老师就开始了他的课程。
首先,听《梁祝》。
他说:“我给你们一节一节放,你们听完之后,告诉我你们听出这里面蕴含了什么感情,推测一下剧情。”
温雅一脸懵。
让她从音乐里面听感情,还要推剧情?
神奇哦。
初中的音乐课上,每次老师让他们听某个曲子蕴含的感情,她都听不出来。
什么悲壮,什么欢快,什么愤怒,她怎么分得清!
现在还要推剧情!
虽然她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从音乐里面听出来。
她不适合做这些。
然而钟老师应该是觉得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音乐情感的变化,因此直接就开始了,也没点拨两句。
温雅顿时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好不容易第一段听完了,钟老师提问了,温雅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给文今传纸条求助:“你能听出来吗?”
文今看着她的纸条,提笔写下“欢乐轻松”。
温雅看着纸条,满脸问号。
然而文今也不方便在纸条上解释,温雅就一直糊涂了。
文今看温雅懵懵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又写:“你听不出来吗?”
温雅摇头。
文今写:“我也是瞎猜的。”
温雅目瞪口呆。
文今还要写,钟老师却点了人——有人举手回答问题!
温雅转头一看,呦呵,班长大人!
张久宜站起来:“凄美婉转柔和欢快……”
温雅听着,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然而细细的声音却逐渐大了起来,甚至还有低低的笑声。他们都发现了,班长是在硬生生地往上套词语!
钟老师没有表情,或者说,表情渐渐严肃。
张久宜终于说完了,钟老师没让他坐下,严肃道:“你这是自己听出来的?”
张久宜看着他严肃的脸,不知道说什么。
钟老师加重语气:“你这是听出来的还是自己瞎说的?”
张久宜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能挑好听的说:“这是我听出来的。”
钟老师追问:“那对应什么情节呢?”
张久宜紧张地舔唇,同学们也紧张起来,一时间,教室里静悄悄的。
张久宜不说话,钟老师厉声问:“对应情节是什么?”
张久宜回答不出来,只能道:“对不起,老师,我是自己瞎说的。”
钟老师脸色一变,狠狠地拍了桌子:“你这是不尊重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