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感觉到步云轻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它老是在打量着她。我也闻到了步云轻身上似乎有不同寻常的气味。但这种气味究竟如何不同寻常,我也是说不出来。
步云轻与我好热切,急急地把拉着我的手,好热切地说话。而花锦红也笑看我,我不可避免成了众人的聚焦点。
“寒小姐,初次见面。小姐芳名远播,今日得见,真是幸会之极。”
“是呀,今日得见寒小姐芳容,真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啊。”
“这样如花的年纪,真是难得啊。”
“难得是难得呢。寒小姐与花小姐可是堪比姐妹。步小姐,你说是不是?”
“诶,步小姐!你那今儿擦的什么粉?我怎么问着怪香的!”
我好不喜欢,总觉得这一屋子小姐没有哪个是真心夸赞我。跟她们在一起,没由来地不自在,还不如刚才跟李思博逛他家的田园的好,虽然那会儿会受到几个莫名的关注目光。
一会儿我找了理由,带了桃子出来,想一个人再逛逛司空大人家的山水田园。
从李司空的家园可以看出,他真是一个极其检点的人。位高权重,却极为收敛。屋舍、田园、造景,无一不是中规中矩。有正品大官那种世俗的气派,也有位高权重的衡量。我心里,对李司空一家也是极为佩服的。
这如此显赫的家庭,却只有李思博独此一子,心里或是多少遗憾。
我站在大池子旁边,欣赏着刚才李思博向她推荐的那只千年的老龟。
老龟极爱晒太阳。慢吞吞地在水里划着,又慢吞吞地爬到了岩石上,再慢吞吞地伸开四脚,接受着头顶的阳光。
若是以前,我总会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去砸那老龟的四只脚。
如今不是从前了,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高悠扬的保护。
一想起高悠扬,我心里又莫名地一种惆怅。我的表哥们还在前线生死未知,这建康城中还是一派繁华气象,享乐贪图。
我思及高悠扬,又怨自己不应该如此意气用事。无论怎么着,我也应该在席间与那位花小姐多说几句话,和和气气地帮高悠扬把那块玉佩给要回来,以完此闹剧。
“哎!”我竟然叹了一口气。
我一转身,却见到了一个风流男子。那风流男子站在我身后三米开外的地方,满眼含笑。那满眼的笑,有多少的浪荡不羁。天地与它无关,只有风花和雪月。我的眼睛也不是寻常,当然一眼认出面前的男子就是那日忽悠李思博还顺便调戏了我的“太子”。
这风流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吴王司马万里。
我倒是想去问候他,拜见“太子”的礼仪来问候他。
我想想却又算了。如今不能寻常,我身边没有表哥,没有高悠扬护佑了。再说今日还在外祖的眼皮子底下,切要好好与大家和和气气地沟通。
我轻轻地福礼,算是对这位高权重也不自重的人的礼数。
我福了礼,就要走。
司马万里那眼角含笑,还跟在我身后一起走。
这身后是有人,我怎么感觉不到?我停住脚步,后头的人也跟着停住脚步。我提起脚往前迈,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前迈。我知道,自己是遇上难缠的人了。正如此时候,李思博从前面匆匆赶来。我知道自己得了救星,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王爷,在此让草民好找。”李思博对着司马万里作揖,然后又对我敬礼。
司马万里眼看着李思博,问他所来何事。
李思博再次此作揖打拱,说:“前头人在找王爷!小人想,小王爷一定是不耐烦,出来溜达溜达。不想果真在此。”
“有什么不耐烦?不过是多喝了一杯酒,出来走走解解乏。也罢!你们又来寻我?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你这主人三两步跑来?”司马万里说。
李思博笑了:“也无甚大事。左不过是那几个太爷将军,想和吴王您说几句贴心话。”
“真难为他们找我说话!呵呵。天下周知,我吴王司马万里,富贵堆儿里的闲人一个。成日斗鸡走狗,不务正业,沾花逗柳,没有追求。”司马万里还要往下说。
李思博赶紧打住:“吴王此次率民出征,实乃百姓之福。众将军大人都还望着为吴王助阵助威。”
司马万里呵呵地笑了。
他跟着李思博往前走,还装模作样问他:“刚才这位小姐,我看着眼生。像是没见过。哪家小姐如此模样?”
李思博也尴尬地笑了。他这番了解,这吴王真会说笑话,他当时是如何调戏人家我来着?这会儿还说眼生。
司马万里还作沉思状:“我听大家说起,高老太爷今儿没带别人,只带了他那宝贝的外孙女,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得以见到。”
于是,正当我与花锦红正谈一些绣花剪纸之类的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话题时,李司空的管家来了。管家站在杜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前面请高老太爷家的寒小姐。”
前面一屋大老爷们儿呆的地方,有请?
如此一来,我知道这事儿一定不不可单独出去。定是刚才那位浪荡王爷,又生了是非。
我起身,向杜夫人福礼:“寒冰得以面见司空大人,亲自为他老人家祝寿,不甚荣幸。寒冰不才可怜,唯有请花太傅小姐与我一道,为我添些志气罢!”
杜夫人听得如此,喜得眉开眼笑。
于是,十来个丫头仆妇活脱脱把花锦红和我一起送到前面爷们儿听书说戏的高堂去。
到了前面,我与花锦红两厢扶持,不避不让,都齐齐地向着厅里跪下。
“民女花锦红。”
“民女寒冰。”
“拜见王爷,拜见司空大人!司空大人高寿!诸位大人万福金安。”
花锦红和我齐齐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司空赶紧让几个妇人把两位小姐搀起来。
两位小姐花儿一般的容貌,明眸清秀,香气袭人。李司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笑呵呵地向花太傅和高太爷表达祝愿以及钦佩:“我成日家说我那夫人,老以为自己家的女儿了不得。这一下见了,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不看别人家,只看眼下这两位,谁可比拟?谁可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