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举行了期中考试。张白衣所在的中学,叫风胜。这个学校是三校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华本、本大。
离学校一万八千公里的张白衣他们,大清早赶公交,乘六点零五的班车。错过了,要等半小时。
一零八路公交人满为患,白衣人瘦钻过去了,但书包麻烦了。周围的人移动几下都稍显不耐烦。
不知车窗开没开,感觉很闷。边走边说“借过借过”的女孩子,终于抵达了后门。
“站这!”是魏青酒。
宋仕鞠一手抓着孤零零摇晃的吊环,微侧身把她挡在里面。
随着车的停靠,乘客随之减少,空气浑浊,张白衣“哗”把窗拉开,呼吸几口新鲜。宋仕鞠看乱飞的发丝,心痒痒,于是帮她理了理。
“我想剪短发。”同一时间,张白衣说道。她转脸过去,宋仕鞠神色淡淡。
罢,干嘛呢。
“等夏天。”魏青酒朝这边看。
到站了。
班主任头发乱糟糟的,走上讲台一声“大喝”:“你们是我教过班级最差的……怎么来说,好学校里面的差班!”
这是宋仕鞠所在的一班。
二班的政治老师发话:“我们平均分,年级第三。考得不错,秋游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这便是魏青酒和张白衣所在班。两班就隔堵墙。上课时可听到对方讲课内容。
“雪银,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期中考下降这么厉害?”白衣盛汤完毕端在餐盘,坐下询问。张雪银“吸溜”一根豆芽,笑着说:“怎么会!是我懈怠了,被惩罚了呗!”
“倒也是。”
张白衣淑女地用餐后,去倒盘,走回来催:“快呀,时间很宝贵!”
“是是是,白衣大人!”雪银迎着她。边嘀咕,人家哪有你这么优秀,争分夺秒怕下一秒年级第一就被人捷足登先。
她发现闺密被拐跑了。
就在刚才到餐盘的时候,哥们宋仕鞠把她拉走了。
张白衣说:“我等雪银呢!”
宋仕鞠说:“教导主任找你!”
于是跟着走了。
闺密比不上教导主任?闺密,来日方长;教导主任,可能有事。
宋仕鞠猜到小姑娘的心理分析,前者用词不妥吧。
“你说会是什么事情?”白衣问。
“或许是作文比赛。”
自认为语文渣渣的女生惊讶,“作文比赛?”
男生点头,“是咯。你上星期不是参加校内作文比赛,拿了一等奖吗。”
“对。但后来那场市级我没名,再说了是随便写写的!”
宋仕鞠低头看她,小姑娘认真的。他说:“中考作文六十分你准备拿多少?”
“嗯,到了。”张白衣停下脚步。
宋仕鞠停在外面,意思是我不进去,但我等你。虽然瞧也没瞧。
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呢,想陪她,待在她身边。
抬起手腕附在耳前,能听到时间走的声音,不快不慢,沉静微透。
几分钟后张白衣出来,苦着脸。一副“花儿谢了”的样子。
如何……
被批……
怎么……
懈怠……
宋仕鞠马上换话题:“把《马说》背一遍。”
张白衣问:“这不是八下的吗?”他答:“有什么关系。”
好吧,确实没关系。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本文中心论点是什么?”
“第一句话。”
“你是伯乐还是千里马?”
“这……都不是。”白衣摇头。”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年级第一在你眼里只是四个中文汉字?“
”嗯。“
宋仕鞠:”那你下次让给我。“反正都一样。
教室门牌渐渐放大,张白衣挥手道声“再见”。
雪银见她两眼八卦,这时一阵风吹来散了气息。
陆卿歌背靠椅右脚蹬后:“张白衣你去哪了,雪银到处找不到你。”白衣说:“去挨骂了。”对闺密,“抱歉啊,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宋仕鞠也是急性子。”张雪银说。
陆卿歌不赞同:“那不是急性子……怎么讲,诶,词穷。”余光瞥向张雪银。白衣翻开桌板拿出课堂作业,提醒他们就力战题海。忽想起什么,对陆卿歌道:
“班长,注意形象。”
提名者说了句没有缘由的话:“想和你坐回同桌。”张雪银看他,碍于教室突然安静而放低声音:“……”我不好吗?
班长注意到了,也想到了,看回去。
同桌哪里谈好不好,你以为谈恋爱啊?
六月的脸像孩儿说变就变,上午的晴空万里,下午的阴雨绵绵,体育课改成在体育馆。班长带队。走廊过道脏湿一片又一片,队伍中有人“滑板鞋”起来。
虽然不难听吧,但是不对滴。于是乎班长突然停住,转身过,淡淡的视线扫过。一言不发。意料之中,吵闹声渐渐减小至无声。
体育馆。
体委整队报告体老,“……八零七班今日应到四十六人实到四十四人。报告完毕请老师上课。”张白衣一直觉得最后几个字有点……词穷了。
体育老师双手背后,说:“今天下雨,八百一千测不了。我们就等下节课,直到合适的天气。那么今天的任务,按照已登成绩小组练习。
“男生,长跑三分十秒以内不用做;女生,三分二十秒内免做。立卧撑十五个,三组;俯卧撑十五个,三组;两头起十五个,三组;深蹲跳十个,三组;高抬腿一百个,两组。”
热身绕体育馆五圈,开始做准备活动。张白衣、张雪银、成宁、三人被剩,自成一组。下课后陆卿歌这么说:
“我肯定要和比我强的人在一起。”对张雪银。
白衣默然,与陆卿歌关系也没多么要好。
他午休时把酸奶给了白衣:“我不喝酸奶。”女生拒绝:“我暂时不能喝。”陆卿歌了然,拿过她递来的酸奶,转身寻人谁需要。
关系好到,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并且不多说与问。
魏青酒也从不喝酸奶的,这点和卿歌一样。
下午的劳动与技术课程,无疑被改为主课,是代课不是换课——哪能呢!
大家看数老款款走上讲台,熟练操作着电脑。找出教科书,无聊在页脚画小人,页页过去。
靠窗的同学关上,拉窗帘。光线昏暗,帘阻断了室内外若有无的交流,一面有光,一面无光。
若有无,若有无,若有无。甚是喜欢这个词!
口中说出专有名词,念遍解释,鼠标点击,白板显出举一反三。
“数学,要会变通。”老师说,“掌握方法,举一反三。我说过不止三次了吧?怎么还有一半的人考试只是合格?”
陆卿歌转着手中的黑色中性笔,黑色的眼眸里多抹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