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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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是人生一场小考验。我们一生,会有许许多多的考试,不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工作。
各位老师透过窗户看自家与别家孩子陆陆续续进考场,不禁轻叹一声,然后眼神坚定。他们手拿考卷,紧张地走进自己监考的教室。
宋老提早把卷子分好,一到班级就发下去。他放眼望去,有叶雨韩、桑止、胡博文三个自己班的。其中胡博文是恰好挤进。
不过,紧张了一会,宋老就开始打王者荣耀,——减压。
官方女声响起: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
考生们缓缓抬头,又缓缓收回。
考试没什么好讲的。我们就说说,某人的心理路程。
第一是语文。
问题:请填写适当词语表达作者的情感变化。
胡博文下意识来了句:“他妈的。”老子最讨厌揣测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了!都是顺其自然,想到什么是什么!
对于姓叶的,女生吗,不难。“女生本来就是最好的武器”这句话在这好像不适合?对。
叶雨韩也是头疼,把文章看了四五遍愣是一头雾水。
那么,先写下面的。
桑止可是得心应手,题目做下来没有拦路虎,直到作文……死穴。那么打平了,其他俩位同学进度都相同。在考生们为作文半命题而绞尽脑汁时,宋老师一场排位打赢了。成功晋级!宋老甭提多高兴了。
第二考场——本班英语老师监考。她十分不轻松,整一百二十分钟眉头紧皱,这群人简直里外不是人,畜生一样怎么能考好?尽管这个最差班没有自己教的学生,腹中一刻没停。
哦,有一位上次缺考的同学。
时钟嘀嗒、嘀嗒、嘀嗒……
语文过后是英语,啊,叶雨韩的强项!一刻钟的准备时间,她默写了一遍单词,然后把胡博文打发走,这家伙尽找她不找他同桌桑止!
不过,女生比桑止厉害是事实。
那么,就原谅他吧。
下午科学考完后,叶雨韩突然感到肚中一阵咕噜,痛感慢慢袭来。
最近没吃多,按时排便,这是怎么回事?
女生原本端坐着看书,最后趴在了课桌上。下巴搁着,手臂枕着。双眼不离历史书。
秦亥延续了秦始皇的暴政,百姓们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某人照着她的页码读。
“你不舒服吗?”
叶雨韩侧头抬眼,是胡博文。她皱眉,用手推开。
“还有十分钟……现在大家已经去考场了。”
叶雨韩起身,一手撑着桌,“要你管!”收拾好书本,向外走去。
突然踉跄一下。胡博文的声音又响起:“我扶你过去。我们一个考场的。”
作为男生,忍受不了见死不救。
呸!死什么死!
他说:“你还是跟监考老师请假,去解手。宋老肯定会同意。”
叶雨韩看他,不说话。
胡博文当她默认。
在十二班门口,胡博文很礼貌地让女生先进。后进的时候却被拌了一下。扑空。他抬起头,叶雨韩已经坐在了位子上。
靠。
准备提脚向前找座位,左边响起个耳熟的声音:
“博文?”
时候不早,他抱歉地笑笑,比苦还难看。然后“噌”地到位子上。
女生的失落感马上被斥责掩盖住。宋老手指敲敲课桌,提醒她。
她叫宋苑,宋老的亲生女儿。二班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与胡博文是小学同班同学。
试卷从宋老师指尖中轻轻滑过,纸质平整、光滑,刺眼的白。
白纸黑字。
坐在十二班考场的同学粗略地,整体看了看考卷的内容,从容不迫地转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想象一下,全班的人一致转笔,讲台上望去——多么专注、壮观!
宋老眼镜都要跌下来了。官方女声把他思绪拉了回来。
于是极其相似的一幕出现了。
胡博文干咳,余光见叶雨韩丝毫没有动作,突然气作嘞,发奋一样快速做题,扫过就写、写好扫下题。
很快他的脑就受不了了。他可以看到——脑蠕动着,越来越紧,像许多蛔虫卷在一起。
绞尽脑汁。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如一个线固定的重锤,砸下来。碎石从脑壳边,落地。
“最后一位同学……”
再过半小时数学开始。整理好笔袋,胡博文下意识往叶雨韩看去。考前几分钟状态不佳。
“学委?”
叶雨韩真的讨厌,——这是关心吗?
不需要啊!
不需要!
不需要……
叶雨韩愤然离开,走到半路肚子又疼起来。
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叶雨韩“啪”地笔袋试卷拍桌上,低头翻书包,拿出卫生棉不眨眼得快塞进口袋,走出。
残了还那么迅速!胡博文张口就骂。教室里不见女生踪影。
等等……
我是关心吗?
胡博文:该死!
时间是挤,一天把五科全考了。就问问还有哪家学校!
回家的路上,耳边叽叽喳喳是他们的对答案讨论。十字路口,红绿灯倒数闪烁。家门,推开“疙瘩”一声。
吴娅正在摆筷子,听到开门声开了口:“回来啦,可以吃饭了。”
“妈,”叶雨韩叫道。
“嗯,怎么了?”
叶雨韩调节脸部肌肉,笑着说:“您等您女儿的年级第一吧!”
“妈从不用担心!”吴娅说,攘着让她坐下。
“我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叶雨韩无意问道。
吴娅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没有。不过他说,会有惊喜。”
惊喜么?
口中食物的味道感觉淡一些。女生快速结束晚餐,便进屋写字。下一秒,传来陶瓷之间碰撞的声音。
叶雨韩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作业本,定了定神,下笔如有神。
睡前,日记本新翻面,记录:
不需要,用不到,得不了。
次日清晨,叶雨韩掐点到教室,七点十分,不多不少刚刚好。
“叶雨韩迟到!”胡博文眼尖,不看表就叫。
桑止:“没有,下一位就是了。”
众人往叶雨韩身后看——宋老师。
“OK,都到齐了。”宋老师显然对前面一无所知,当然,也没有什么值得知道的,他说道,“五门科放学前会都改完,大家安心学习。”
个鬼。
几个人心中骂道。包括姓胡的。
考完了么,轻松!估分多少,惨白!
期中的时候,叶雨韩年级第六;期末的时候,叶雨韩年级第一。
仿佛一瞬间的事。
“胡博文,你理科很差啊!偏科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考虑寒假去补课。”宋老说。
他一个个分析:“周珈忆,语文继续保持,历史还要加把劲,多背背。”
“……桑止,从年级第四十掉到八十一,自己想想原因。”
“叶雨韩……老师就不多说了。”
宋老耐心非常足,全班四十五个人每个人一句话,或多几句说得有声有色。
丝毫不呆板。老师风范显而易见。
……
浙江啊,你为什么不下雪呢?
周珈忆手撑下巴,眼望窗外。
“别说,在某个角度,挺好、挺有文艺范。”叶雨韩偶然一见,随口一说。她当真了。
“啊,是吗?”
“叶雨韩,过年你回家吗?”周珈忆问。
“Of course.过年不回家就不‘孝顺’了,会被骂的。”
“你朋友每天可是不停骂。”
“我朋友?”
女生微微皱眉。
“胡博文。”她说。
“哦,哪里是。”叶雨韩皱眉一秒钟,恢复原样零点一。
“呃,我是你的朋友吗?”周珈忆相当吃力地问。
叶雨韩颔首,又慢动作摇头。她看见周珈忆眼眸闪过一丝失落,带有侥幸,还有点嘲弄、看不起。
斗地主还要不起呢。
叶雨韩转头,自动屏蔽。
周珈忆依旧追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有人问我为什么?
那些伤痛是永远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