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下午的时间，班里的气氛都很诡异。
他们都时不时看一眼艾笑身上的衣服，又转过头去小声议论，“那好像是巴宝莉的今年的走秀款，我都没有抢到哎。”
见艾笑看过来，那人连忙扯扯她的校服袖子，“别说了，一会万一川少回来听见了，当心要你好看。”
唐梦甜将手中的草稿纸挼成一团，小脸上有抹难堪之色。
艾笑！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她背起书包往外跑，在三楼楼梯口等着苏暖。
苏暖蹦蹦跳跳着，背着书包从楼梯上下来，她身边围着几个人，她被包围在中央位置，众星捧月的跟个小公主似的，看见艾笑，她眼神亮了一下，同她们说了句什么。
她们便笑着同她分开了。
人来人往的楼道，苏暖挽住艾笑的胳膊，“怎么啦，笑笑。”
艾笑挤出一抹笑容来，“暖暖，我有问题想要请教你。”
学校小花坛，夕阳橘红凄惨，染红了云彩。
艾笑扯了半天有的没的，最后终于问出了正事，“暖暖，怎么判断你喜不喜欢一个人呢？”
苏暖被她叨叨的都要睡着了，闻言终于精神了些，她用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眼神看着她，“笑笑，你终于发情，不，进入青春期啦，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微风里满是月季香，艾笑的脸比晚霞还要红，她别扭死了，“不是，我不确定，所以我才来找你确认。”
苏暖见她急了，也不再逗她，她仔细回想对许诺的感觉，缓缓开口，“也许就是怦然心动，小鹿乱撞，我觉得喜欢吧，都是始于皮相的，我反正就比较吃许诺的颜。”
艾笑想了想自己初次见他，惊为天人的模样，沉默了。
苏暖凑过来，“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不如去亲亲他，与其在这里纸上谈兵，不如实实在在的一个吻，你的心跳超过120，那就证明，你喜欢她。”
她把某果手环带到她的手腕上，神神秘秘的冲她一笑，“这个送给你，它会记录你的心率。”
*
苏暖打了个好几次许诺的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就在她以为许诺把自己拉黑了的时候，许诺打了过来。
苏暖等了几秒，才接通，“喂。”
她气死了，敢不接她的电话！
那边的人不过说了几句话，这边的小姑娘已经喜笑颜开了，完全忘了方才自己的焦灼。
“好，那我们明天见。”
她美滋滋的挂了电话，心情甚好的哼起了歌。
司机看她这样高兴，便问道：“是小姐的男朋友吗？”
苏暖也不瞒他，“是呀，不过你要对我爸妈保密哦。”
这毕竟是早恋哎，她那个古板的爸爸会扇她耳光的。
司机笑着点头，“好的。小姐。”
电话那头，嘈杂纷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来苏水的味道，他看着熄灭的屏，眼里面明明灭灭，最终终于收进口袋推门进去。
病床上躺着一骨瘦如柴的男人，他浑身上下插满了透明的管子，消瘦的变了型，面容枯槁，连呼吸似乎都要费力气。
见许诺进来，他的手指动了动，干枯的眼珠子转向他，“许诺。”他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心中的恨意。
“给爸爸，报仇。”
许诺没有什么表情，抽了把椅子坐在他病床面前。
他垂眼看着，带着几分幽冷，像两簇暗黑的火。
小时候被他当视为英雄的男人，此刻被病魔折磨成不似人样的干瘪驱壳。
苍白的指慢慢的收紧。
病房里的百合花萼已经开始卷边泛黄，他握住他干枯的手，沉声道：“好。”
*
艾笑回到家，真好遇到艾城拎着包出门，两人在昏暗的楼道里相遇，都愣了下。
艾笑先开口，“爸爸，又要出差吗？”
“嗯。”他错过她下了两步楼梯，又回过头来说，“我这次出差的时间比较长，你和你阿姨弟弟在家，我留下了点钱，你的生活费直接找你阿姨要。”
他微微仰着头，昏黄的楼道灯将他的轮廓映的模糊，“你外婆给你的钱，先存着，等你弟和你上大学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艾笑想问凭什么，凭什么她外婆拿来的钱要分给艾词用，他有什么资格用？
可她忍了又忍，只是说：“那些钱，都被曹阿姨拿走了，怎么用爸爸跟阿姨做主就行。”。
艾城很满意的离开。
艾笑靠在墙壁上安静的待了一会，才拿出钥匙开门。
晚饭又是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艾笑筋疲力尽，收拾好一切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曹芳华的谩骂声逐渐小了下去，月华满地，如霜似霭。
她抱膝坐在床上，沉默的看着飞虫义无反顾的往路灯罩上撞，留下一小块的污迹，最后化为灰尘雾霭。
为什么明知是下场惨烈，还会奋不顾身。
因为人人都向往如星河般璀璨耀眼的东西，人人皆想成为耀眼的存在，可最后，都如飞蛾扑火，挫骨扬灰。
时针指向十二，她翻出手机，摁亮了屏幕，手指飞快的在对话框打开几个字。
发送与不发送，她只纠结了一秒，便点击了发送。
她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等到时针指向三的时候，手机已经没有任何动静。
心里沉甸甸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她蜷着身子，如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抱住自己的双臂，疲惫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当夏日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子里的时候，艾笑就醒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查看那人有没有给自己回消息，可页面依旧空旷。
她将手机随手丢在床上，翻身下床洗漱。
等到补完了课，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她也不再心存希冀那小混蛋能给自己回复信息，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苏暖那。
“暖暖。”
“嗯，怎么啦？”苏暖好像是才睡醒，声音都有些惺忪之意。
艾笑停顿了下，才说：“暖暖，陆承怀在哪，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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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会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艾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听着从里面隐隐约约冒出来的架子鼓的声音，心里也开始不自觉的打起鼓。
她摸了摸皓腕上的手环，无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纸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