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做一个把爱自己放在第一位,不要被他人的所做所为而迷失自我的人。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在那强装无动于衷的表面下,只有自己最清楚那颗依旧跳动的心。
我心里是恨着莫深的,恨他狂妄自大到以为这一切都只是轻描淡写的挥挥衣袖就能随之散去。恨他怎能杀人不见血,却依旧试图站在最高处来掌控别人的人生。恨他明明清楚我的这一切痛苦都是拜他所赐,他竟然还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强硬的在这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千层浪。
而我用了多少艰辛才维持着这纷纷扰扰中的宁静。我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捡起那颗破碎的心小心翼翼的粘合起来,我却忘不了那上面残缺不齐的痕迹,忘不了那些残破不堪的记忆。
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一句对不起就让我把它们都抛弃。他到底是无知还是对自己的残忍不自知。就好比你把别人伤的体无完肤了,你还反过来怪人家,我已经说对不起了,也不生气了,你怎么还在斤斤计较!
拜托!受到伤害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生气了!而你一句对不起就要求我原谅你对我所有的伤害,你怕不是失忆了,就是疯子吧?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我有时候不想去计较,是因为我烦这些破事,懒得去搭理。但并不表示我会原谅,有的痛是没法忘却的,只要不刻意去揭开它的伤疤,它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爬上心口一阵阵的疼。累了又接着回到它的地方继续待着。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我迷失在一个幽深的森林里,那里各种各样的动物叫声,听着让人一身鸡皮疙瘩,我恐惧的毫无方向的不断奔跑着,害怕一停下奔跑的脚步就落入饿狼的口中,尸骨无存。
我跑啊跑,忘记了脚下刺目的伤口,我终于看见了远处升起的阳光,我闭着眼睛,感受着它抚摸在我脸上的温暖,我的面前是一片祥和的草原,我嘴角轻扬,想着真好,我终于逃出了狼口了。
我奔向草原的脚步轻快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暗喜,然而下一个脚步落空了,我掉落了一个陷阱,那平静带着清香的草原底下是一个个黑不见底的洞穴。
我惊叫着睁开眼睛,额头上爬满汗水,我后背湿了一片。我瞪着眼睛,呆滞的恍惚了几秒,才深深的呼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哦!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我被惊的打了一个冷颤,轻轻晃了晃脑袋,稳了稳心神,才伸手去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珊珊,我手指颤抖的滑过屏幕,“喂~”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干涩。
珊珊一听,立马担忧的问道:“鱼儿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我带你去医院,你等一下哈,我就过来。”噼里啪啦的一通说,我连标点符号都插不进去。
我无奈的笑了,清了清嗓子:“珊珊,我没事。”声音总算没有那么干涩了。“可能空调开大了,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那就好,我和陆辉要去东平广场吃火锅,你要不要一起?”
我移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过了半,我虽然饥肠辘辘,但实在没有心力出去,也不想去当人家小两口的电灯泡,我笑着回绝:“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出门,你们去吃吧。”
珊珊了解我的心性,也不多说,只吩咐我一定要吃晚餐,不想出门,可以打电话叫酒店送。我说好的,谢谢!
沈瑜!你可以的!再坚持两天,你就可以回到那个宁静的小镇了。以后就再也不要踏进这座城半步了。
我起身爬下床,拿了睡衣进了洗手间,温热的水洒在发冷的身体上,温暖的水流瞬间像电流一样充满四肢。我闭着眼,无声的感受这舒适的温度。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满是雾气蒙蒙,我伸手关掉水龙头。拉过浴巾擦了擦潮湿的头发,穿上睡衣走出来。本来就饥肠辘辘的,现在多了一份无力虚弱。
我找到沙发旁的电话,给酒店前台打了过去。我点了一份葱爆羊肉一份花菜和一份米饭还有一瓶罐装的锐澳鸡尾酒。
我返回床头拿了吹风机坐在床边慢吞吞的吹着头发。头发快吹干的时候,我听到门铃声响起。我关掉电吹风,甩了甩及肩的黑发,慢悠悠的走过去打开房门,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
“您好!这是你要的餐。”白色寸衣外套着黑色马甲的年轻小伙子礼貌的说道。
我点点头,侧身让他把餐车推进来,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把两道菜一碗米饭还有一瓶鸡尾酒放在餐桌上。转身倒退着拉着餐车出去,在门口替我关上房门:“请慢用。”我轻声说了声谢谢。
我拉着手腕上的皮筋随意地扎了一个丸子头。看着我喜爱的饭菜,内心的孤独似乎有了寄托。是的,我就是这么的容易就找到生活的乐趣,简单的一顿饭就可以让我暂时忘却烦忧。
等我悠哉的享受完美食,看着桌上凌乱的食物残骸,我的泪水从心口那里一路往上涌,我真切的感受着那种落差的无力感。我想我是生病了,我的心生病了。因为它喜怒无常,莫名其妙。
我控制不住泪水,最后竟哽咽着哭出了声音。像一个被抛弃在茫茫人海中却一人都不认识的小孩。无助和懦弱。泪水慢慢的止住了,我嘴角轻扯,沈瑜啊沈瑜,你没救了!彻底落入深渊了!
门铃声再次刺耳地响起,我被惊吓的心脏蹦跶了一下。我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讨厌在我伤秋悲春的时候被别人打扰。正如现在。我满脸仇恨的拉开门,竟然忘记了看看会不会是不怀好意的坏人。
门外站着的人确实不怀好意,是不是坏人还难以定义。周若宁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我,哦,刚刚因为过于热衷的哭泣,眼睛肿的厉害。我无视她见鬼的眼神。
闷闷的开口:“周小姐有何事?”
周若宁俏丽的眼睛撇了撇我,身姿轻盈的从我身边走过去。
“确实有事,想和你谈谈。”柔和中带着一丝的强硬。
我关上门,笑了:“可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把!”周若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的边缘处。闻言抬眼看着我,“我就是想告诉你,离莫深远一点,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也轮不到你,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莫深是不会娶你的。”周若宁说完,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往门口走去。
我觉得可笑至极,在她即将跨出去的时候,不屑的笑道:“别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送给我,我都不要的。周小姐,我有洁癖的。”
周若宁微顿,“很好!”
我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我本来是该生气的,可我又不觉得可气,但我的心里又觉得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来。我烦躁的双手狠狠地揉着一头乱发。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