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捂着嘴哭着,往后退了几步,转头就跑掉了。
林闲的母亲见状立刻追了上去,“姚龄,你听我解释!姚龄!”
林闲也亦步亦趋地紧紧追着他的母亲和那个女人,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绝对不可以像这样没得到一个正经的回答就又让她们从自己的生活里溜走。既然要拔除梗在心中最深的那根刺,就一定要连根拔起。
而在楼上,也有两个目光正热切地追逐着这三个人的身影一路向前,那是林侑文,林闲的父亲和薛臻言。
林侑文本想着林闲这家伙怎么一大清早地就偷跑了出去,好久也不见回来,想出去寻寻儿子,顺便臭骂一顿。
而薛臻言是刚换好了新的绷带,正闲逛着想要排解自己的思绪,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走到了林闲后妈病房的这一层。
林闲的母亲好不容易在地下车库追上了姚龄,
“姚龄,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你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解释你不管不顾你的儿子却和我生活在一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姚龄用力地喊着,看着自己已经略微有些鼓起的肚子,忽地就失了重心,差点就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说时迟那时快,林闲猛地一个飞身前扑硬是接住了母亲爱人将要倒下的躯体。
林闲的母亲也一个箭步地冲到了她爱人身边,惊愕着面前这个她不管不顾两年多的儿子的举动,愣住了,只是呆呆地这么盯着林闲。
“我没你那么无情!”
林闲轻柔地将姚龄放在了母亲的怀抱里,站了起来。他手臂的好多处都蹭秃了皮,血依着重力慢慢地往下流着,连成了一条线。
林闲的母亲刚反应过来想着要感谢一下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儿子的时候,薛臻言已经拿着餐巾纸胡乱地在林闲手上擦了起来,
“啊!轻点。”
“别动!”
“林闲,我错怪你了,我原以为你恨我,所以你也会恨姚龄,所以……,”林闲的母亲抬头看着林闲和薛臻言说道。
“我是恨你!因为你一声不吭地就甩下我走了,两年半里一通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你给我留了多大一个心理阴影啊,你是我妈啊!理所当然的似乎妈妈就是该爱孩子的,所有人都这么说。说是做母亲的心怎么会那么狠,说一定是我,是我这个儿子有什么问题!可是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非要是这个特例啊!你让我怎么能不去恨你!”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林闲的母亲泣不成声,怀里的她的爱人被掉下的泪珠都给砸醒了。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还有我爸!”林闲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沉默不语的父亲,
“你总埋怨他出差多,你总说你们没共同语言,可是你却一直把真正的理由隐藏起来,把我爸蒙在鼓里!直到你终于遇到你的爱人,遇到了你的怦然心动,遇到了你的必须守护,就毅然决然地把我们,陪伴了你十六年的家人抛弃了!”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只会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前你什么都不说,现在就只说对不起!”林闲冷笑着说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我也想要偶尔来看看你,我其实也挂念着你,可是看到你我就难受!我就伤心!我就懊悔!我就平白生出了好多负面情绪!你让我怎么办!”林闲的母亲哭得泪眼模糊,躺倒在了她爱人的臂膀里。
林闲低头看着面前这紧紧依偎,相拥而泣的两个女人,半蹲下来,向薛臻言讨要了包纸巾就塞进了母亲包里。
林闲伸出手,伸向了母亲,
“那我们就两清吧。你不用来看我,也不要挂念我。我也会忘记你,不会来找你。我们就当彼此没有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过好了。”
然而林闲的母亲只是凝视着这抬着的受伤臂膀,却迟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崔焕宜!你够了!”
林闲的父亲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手接住了林闲伸出的手臂,
“林闲,我们走!有些人你就算说再多也是捂不热的石头,没救的!”
林闲没有任凭父亲拉走自己,但是也没有松开牵住父亲的手,他偏头朝后面吼道,“但愿你爱她肚子里的孩子比爱我多一点吧,不要再在这世界上复制另一个我了!”
往前走了几步,林闲不甘心地再度回身说道,“你对我的生活应该完全没有兴趣,不过看在这次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就勉强听我把话说完吧。”
“在你狠心消失的两年半里,我遇到了一些人,也改变了一些事,”林闲边说边用另一边的手掌包裹住了薛臻言依旧缠着绷带的手,紧紧地,结实地握在了掌心里,
“这姑娘曾经在大马路上质问我,说我连一个想要守护的人都没有着实可怜。还有另一位阿姨告诉过我,人和人交往首先就要敢于交出自己的内心。”
“而现在,我可以很骄傲地告诉你,妈妈,我最后再这样叫一次你。我不会再因为你的远远走开而自怨自艾,我也不再封闭自己的内心,因为我找到了自己真心想要拼了命守护的人!我愿意把我自己交给她,哪怕我的内心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