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晨和林闲的对话,让薛臻言一时都没多大心思好好观察班级里的这群社交动物们。然而它们的日常却不会因为没有观众而有半分懈怠。
蜂后每天最得意的怕不就是进教室的这个瞬间,班级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他们当下的动作。有忙不迭地上去嘘寒问暖的,也有走到面前却脸红地开不出一句口的,有拿出精心准备的早点的,也有用镜子偷窥雕刻肖像的。大家伙都使出浑身解数博美人一笑,尽管这位美人的笑容其实廉价得很。蜂后每时每刻都咧着嘴角,露着六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应付完了追随者们,姐妹花们就该上场了。你看着这几个互相叫着姐姐妹妹,亲得和一家人似的。却不知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薛臻言盯着站在蜂后左手边的那个女生。
她叫沈旖云,论颜值她比蜂后还好看一点。可是心啊,农夫与蛇说的怕不就是她了。
一个月之后就是文艺节了,到时候可不只是在小小的实验班里争奇斗艳这么局限,而是要抢夺整个学校三个年级2000多个人的目光。
蜂后和她的姐妹花们自然都不会放过这个扩散影响力的好机会,摩拳擦掌着要比个高下;而那些并没有得到过蜂后特别青睐的衣冠禽兽们也偷偷想着是不是要改换阵营,去青眼别个学姐或者学妹。
“真是一出好戏。”薛臻言看得出神,浑不知已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人当真是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话音刚落蜂后就带着姐妹花和追随者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肉肉啊,瞧你这脸胖的哟~~”蜂后边说着边上手用力拉扯着薛臻言的脸颊,其他几个姐妹花们也都应声附和着。
“呵呵”薛臻言假笑着,撇开了蜂后的手。
“肉肉到时候一定要在我们的舞台剧里演出哦。”沈旖云边说边笑着摆弄起了薛臻言笔袋里的圆珠笔。
“那是自然。”不等薛臻言开口,蜂后尖尖的指甲狠狠捏了一把薛臻言的鼻子说,“肉肉最听我话了,对吧?”
像是膝跳反射一般,薛臻言原地弹了一下,乖巧地歪着头保证道,“嗯嗯,我一定参加!”等蜂后和姐妹花们都转身走了之后,薛臻言才悻悻地收起了笑容。
“你和她们关系真好。”薛臻言的同桌,猴子这么感叹道。这人已经算是实验班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不过也随大流地有着追蜂逐蝶的毛病,只不过因为龅牙和时不时的结巴没被蜂后和姐妹花们正眼瞧过罢了。
“关系好?关系好会叫我肉肉吗?”薛臻言认真地反问道。
“那不是昵称吗?”
“她家的狗正好也叫这个名字。”
“巧合吧,我觉得她们挺好的。”
薛臻言不想和他再争论下去,反正在这帮男生眼里,女生互相对着笑就是关系好。因此蜂后是最和善的,因为她笑容最多了,笑得脸上都快有皱纹了,和姐妹花们也是一团和气,因为她们也都笑着,笑着拧着劲、憋着气、发着恨、还是笑着。
中午午休,薛臻言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一个人去了天台。原先造天台的目的是想给学生们多一个闲逛放松的地方的,毕竟是市中心的学校,操场范围都不是特别大,跑道上要是坐满了人看上去也不是很有朝气。
但后来大概是因为天台环境好,隐蔽性更好,早恋的都喜欢一对一对地往那里扎,所以就锁起来不许学生进去了。不过这难不倒薛臻言,她是尤其热衷探索的。因为不擅长球类运动,在这倡导男篮女排的学校里没什么容身之地,所以每周体锻课的时候她都一个人在学校里瞎逛。她翻过假山,溜过食堂,钻过栏杆,最喜欢的还是去以前荒废的辅楼,也就是现在的国际部。
也正是那会儿无意中发现了通往天台的秘密通道--只要翻过国际部一人半高的矮墙就行了。尽管那里贴着一个“禁止攀爬”的牌子,也是薛臻言的锅,当年坐在墙上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活人还能被一块牌子给憋死不成?!薛臻言靠着天台围栏,斜眼看着楼下操场上小的和蚂蚁一般的同学们。
“啊,还是一个人待着的感觉好啊!”她这么感叹着。薛臻言以前也有两个玩得还不错的朋友,倪熙和陆慧慧,自封三剑客。她们一道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年级里各种秋波流转,欲擒故纵,半推半就,欲迎还拒的好把戏。
不过三人行,难免日子久了就存了不同的心思。尤其是分班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薛臻言也感受不到必须存在在那个小集体里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