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琢磨着薛臻言中午在耳边飘过的那句话呢,突然背后就吃了一记闷棍。
再醒过来时身边已经围着两三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大爷了。见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阿姨们纷纷感叹,“欸,醒了醒了!”
林闲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儿,只是想抬手把自己从地上扶起来,啊!却发现手根本疼得都动不了,脚也是,裤子上衣服上满是泥泞和不知道是不是血迹的印痕,脸上火辣辣得疼,嘴里也尽是血腥气。
自行车也被人踢得都歪了把,斜斜地倒在不远处的墙根下。阿姨们合力扶起了还有点懵懵的林闲,看着林闲虚弱地指着那辆破车,大爷也按他要求给推了过来,
“这个可不能骑了哟。”
“没事儿,谢谢叔叔阿姨。”张着连牙齿都被鲜血染红的嘴,林闲强撑着扶住了自行车,跨着坐了上去,啊屁股也疼,用脚慢慢蹭着地面,借着惯性滑着往前,还不忘回头再道几句谢谢,
“谢谢叔叔阿姨,你们回去吧,我家就在前面了。”这话倒也不是客气的,大概这样蹭着往前有快二十分钟了,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公寓。
林闲实在是没有力气把这自行车往家里搬了,随意地把车锁在了公寓楼前的栏杆上,就一瘸一拐地上了楼。在家门口,林闲摸了半天才摸到钥匙,对着锁眼又捅了半天,真的进了家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家里还是如惯常一般死一样地寂静,林闲艰难地挪动着,一步一步,一间一间地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
“果然是没人,真是要我死了都不见得有人回来。”林闲苦笑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啊啊啊,疼!就这样呆呆坐了一会儿,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哎苦啊,还得自己给自己做饭吃。”林闲自言自语着往厨房挪了过去,打开冰箱,真是一眼到底啊,空荡荡的冰箱里只有不知什么时候剩的饭和不知什么时候开的酱瓜罐子。
林闲闻了闻那碗饭,好像还没发酸,烧了壶开水就直接浇了进去,用勺子用力地杵一杵,咬着牙打开酱瓜罐子,“就这样算是晚饭了,早知道中午在学校多吃一点。”
林闲张嘴皮都扯着疼,抬手骨头硌着疼,坐着也肉疼,真是没有一处好的了。
噗,也不知怎么的,大概是饿极了,林闲突然想起来那个油腻腻的去抓车龙头挂着的盐酥鸡的手了。林闲笑着走进了卫生间,镜子里可以明显地看到伤痕累累的自己:撕裂的还渗着血的嘴角,脸上满是淤青,左边脸颊肿着活像面包超人。
慢慢脱下一层一层的衣服,幸好是冬天衣服厚实,上身还算好除了胳膊、后背有几处青紫外也没出血,不过腿就没那么好运了,让你不穿棉毛裤!
校裤脱下来才发现上面磨破了好几道口子,大腿小腿上全是各种破皮血痕,血还顺着小腿流下来现在都干成一条一条了。
摸着自己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林闲光着膀子走到自己卧室,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胳膊和腿都仔细取了证,顺便看了下收件箱,没有新信息。
“呵,果然是爹不疼娘不爱啊。”他一瘸一拐地又挪回卫生间,熟练地处理着伤口:用温水浸湿的毛巾大约擦了擦伤口附近,又拿红药水和酒精棉花简单地消了个毒,贴上邦迪,“好,完事儿。”
林闲慢慢拖着腿移动着,一盏一盏地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黑暗中只靠着窗外的月光慢慢摸到窗边,赤条条地就裹了床被子坐在阳台的飘窗上,静静看着小区里空旷的街道和昏黄的路灯下偶尔经过的路人。他看了好久好久,路过的人中终究也没有熟悉的那个男人或者那个女人。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直到半夜打了一声喷嚏才发现被冻醒了,被子已经散开,只剩下自己光秃秃地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助地来到这个世界,然而皮肤却没有以前那般无暇了。
林闲快速地回到卧室胡乱扯了几件衣服套上,又赶快到厨房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驱寒,不知是冻得流了鼻涕还是热气蒙了眼睛,林闲的脸上竟渐渐湿润了。
他诧异着摸着自己久违的湿润的脸颊,感受着从眼角慢慢留下到脸颊到鼻翼到嘴角的泪水,原来自己两年了还不曾习惯被离婚的爸妈不管不顾;原来自己还会像当年一样傻傻得守着窗口,期待着他们会不会回来;原来自己还没有塑造得那么坚强,夜半无人的空荡房间就可以让自己痛哭流涕。
又呆坐了一会儿,喝完了烧的一整壶开水,林闲躺到了床上,现在是凌晨三点钟,窗外还是乌漆麻黑的一片,“睡吧~”穿着衣服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的林闲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尽快睡着。
“你有点飘了哦!”脑子里却不停浮现出了薛臻言的那句话,
“你有点飘了哦!”翻个身还是这句话,
林闲辗转反侧地就是没法把这个声音从脑子里赶走,索性坐起身来,打开电脑,登陆了这个声音主人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