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每天都会在这儿碰到她,没次看到她从满怀期待到蓦然失望,他都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她大概不知道,每次她踱步回家的时候那浑身笼罩的寂寥是有多么的影响人,让人看了止不住的难受。
又是凌晨3点,林奈睎自嘲一笑,她可真傻啊,明明那个人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出现呢?不等了,也许只是长得像呢?长得像又如何,始终不是那个人,那个人无人能替代,想着想着莫名眼睛红了一圈。
她抬头吸了吸鼻子,起身向外走去。
温知遇看着自己再次被忽视,也不在意。
起身熟练的跟了出去。他都惊讶于自己的厚脸皮,每晚都像个跟踪狂一样送她回家。
林奈睎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走路方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护着自己那个炽热的心不被微凉的夜风吹冷一样。
蓦的眼前一黑,头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清冽的味道让她打了个冷颤,微微抬头,黑色的衬衣映入眼帘,她知道自己撞到人了,启唇柔柔开口“不好意,撞到你了”
她话音刚落,她看到那垂直放在裤腿旁骨节分明的大手猛的收紧。
林奈睎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可能不好惹,准备抬头再道歉一次,然而当她抬头的瞬间,瞳孔剧缩,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望着眼前这个容颜野肆近妖的男人,嘴唇微微抖动,试探性的小声叫到“沈溪霖?”
男人冷硬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神色,只剩喉结微微滑动,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喉咙干涩的生疼,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半响才开口“小姐认错了”冰冷的语气陌生得可怕。
林奈睎眼中的希望犹如气球般砰的一声彻底破灭,她只觉得冷风吹得眼睛生疼,可是那忘了,这还没出去哪儿来的风啊!胸口犹如塞了棉花一样闷得喘不过来气,她不敢开口,因为一开口她会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男人也好似急剧耐心一样,她不让路他也不催促,就那么站在那儿,好半响林奈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认错了。”
说完立刻埋头向外冲去。
男人望着人儿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道“终究是变了,我的女孩儿哪里会跟人道歉呐”
他的话让路过的温知遇微微一顿,但没有过多的停留,追着林奈睎而去。
林奈睎在走猛的走了几步过后,憋了三个多月的泪水终于倾泻而出,一滴不接一滴的就像下雨一般,她就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他啊,只是像而已,那张脸是十足十的像,可是又不像,他那里是冷冰冰的样子?那里是这样野肆无边的样子,不像一点都不像,哪里都不像。
魅色二楼,包房中的男人靠坐在沙发上,眼神冷漠的望着左一“说说”
左一微微低头“是属下的错,没有事先查清楚林小姐在这里”
男人单手抚着胸口,仿佛哪儿还有她的余温,“滚下去”
左一恭敬的退了出去,其实不是他没查到,他是故意的,故意让爷和林小姐预见,我觉得爷就应该光明正大的站在林小姐身边。
男人仰头靠在沙发上,一闭上眼全是她乖巧道歉的样子犹如放电影一般无限回放,眉头皱得死死的,眉宇间越来越烦躁,他的女孩何时如此低眉顺眼过?
林奈睎依旧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此刻的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而是睁着眼猩红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晚林奈睎做噩梦了。
她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纤尘不染的男孩在大雨中,那条泥泞的路上疯狂的追着前面的车,车上的女孩疯狂的拍打着车的后玻璃,嘶哑的喊着你快走,不要过来。
女孩看着男孩慢慢消失的身影,明明极度害怕的她突然不害怕了,她庆幸他没有追来,但是她嘴角笑容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车前面不知何时冲过来一辆车,强烈的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轰的一声,她所在的车瞬间被撞翻,后座的她瞬间被撞的头昏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车门被人打开,男孩浑身湿透的站在自己面前,借着车灯依稀可见男孩脸上依旧挂着暖暖的笑容,弯腰把她抱了出来,温柔到极致的说“乖,奈奈不怕,有我在”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那个明月清风纤尘不染的男孩是如此的强大。
也许是经过剧烈撞击的原因,她大脑生疼,强忍着极度想吐的冲动靠在男孩怀里。
男孩抱着她往森林里冲,
隐约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们站住。
男孩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把她藏了起来,顺便把手机放到她怀里,自己朝相反方向跑去。
她想站起来但是只要她动一下就开始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感受到手机振动,雨水让她眼前模糊一片,她费力的擦着脸上的雨水,然而不管她怎么擦都看不清是谁的电话,她费力的滑动接听按钮,说了声救我,她感受到极度的不安,她想去找男孩,她费力的扶着树站起来,就在她站起来的那一秒,像被人当头一棒一样,头痛欲裂的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梦中的她看着晕过去的自己,恨不得跑过去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快起来,快去找他,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然而她不能,这只是她的梦,不她的回忆儿子,已经发生的事情她无权干涉了。
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昏睡的自己醒来后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眼睁睁看着森林外路上那些断肢残骸,以及那件破碎在泥泞里的白色上衣,那是她的男孩的衣服啊,她崩溃了,她尖叫着,嘶吼着在大雨中找啊找,找啊找,手指甲都刨烂了,石子都扎进了血肉里,但始终都没有拼起那个纤尘不染的男孩,差手指,差胳膊,什么都差,她绝望的嘶吼着,疯狂的寻找着,她用自己的衣服想要保住泥泞里的这一摊摊鲜血,她不想她那纤尘不染的男孩最后连血都保不住,然而瓢泼的大雨无情的冲刷着,直到最后留下那些白森森的残骸,没有半点血迹,她绝望到了极点,再次晕了过去,陪着那个男孩犹如死了一般趴在地上,任由大雨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