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整，荣城医院精神心理科。

　　程戚予坐在该科室内，拿着桌面上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

　　科室内除了她，没有别人。

　　听钟医生的助理小锦说，钟医生有事，要等一会儿才回来。

　　再从小锦那儿知道钟医生全名是钟博武。

　　等了半个小时，钟博武还没回来

　　程戚予放下笔，无所事事的翻看书架上的书。

　　虽然她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但是太无聊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还是没等到人，等不下去了。

　　程戚予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正准备走人。

　　科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正是钟博武。

　　“不知道钟医生刚才这五十分钟干嘛去了？方便告诉我吗？”程戚予笑着说。

　　程戚予的眼睛很红，看起来很疲惫，肯定是狠狠地哭过了，而且中午没吃东西，有些饿。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钟博武充满歉意的说。

　　接着钟博武又露出自信的笑容，说：“程小姐，如我所说，你会回来的。”

　　程戚予不想跟他客套，说：“麻烦医生告诉我，之前我来的时候，您到底看出来什么？”

　　她这是在不耐烦吗？

　　“什么都没看出来。”钟博武不以为然的说，仿佛他不是个专业的精神心理医生似的。

　　程戚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信他所说。

　　钟博武坐到椅子上，同程戚予面对面谈话。

　　钟博武笑着说：“程小姐，你是否常常情绪不定？说白了，就是喜怒无常。”

　　程戚予心虚的抓着自己的衣服，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怎么会呢？我经常都在笑啊，我爸说我笑起来很好看。”

　　钟博武一针见血的说：“哦？这是真的吗？程小姐，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想笑吗？”

　　钟博武起身，把程戚予拿出来的书放回书架，小心翼翼的，书架一尘不染，看得出来他很爱惜这些书。

　　程戚予玩弄着手中的笔，不是像在等待的时候一样敲击桌面，而是拔开笔帽，又再次合上。

　　一直在循环，发出轻微的声音。

　　钟博武看着程戚予手里的钢笔，问她：“渴吗？我帮你倒杯水。”

　　不等程戚予说什么，他就起身倒水，轻轻放到她面前。

　　钟博武坐回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程戚予。

　　“程小姐，您经常失眠吗？”钟博武仔细观察了程戚予的脸，有淡淡的黑眼圈，还是被刻意遮住的。

　　“不经常。”程戚予笑着回答，笔帽掉到地上。

　　程戚予瞟了笔帽一眼，笑着说：“对不起，我帮你捡起来。”

　　程戚予弯腰去捡笔帽，笔帽却消失了。

　　程戚予仔细看了看地上，干净无尘，没有笔帽。

　　程戚予奇怪的坐直，钟博武不知何时站在她边上，吓了她一跳。

　　钟博武绕着程戚予的椅子走，说：“你不过是在回答一些普通的问题，为什么要紧张呢？”

　　程戚予笑了笑，说：“我为什么要紧张呢？”

　　桌面上的水不知何时被喝完了。

　　程戚予出了会儿神，有些困意。

　　钟博武站在程戚予背后，俯下身体，凑近程戚予的肩，轻声说：“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楚。”

　　程戚予有些恍惚，说：“我说，我不紧张。”

　　钟博武满意的点点头，说：“麻烦你再说一遍。”

　　程戚予眼皮有些沉，钟博武轻轻的托着她的头，她说：“我说，我很紧张，紧张到不敢看你的眼睛。”

　　“叮咚”

　　程戚予突然醒神，看了看身边的钟博武，抿了抿唇，笑着说：“抱歉啊钟医生，我看一下消息，说不定是我的老师。”

　　钟博武敛去眸底的愠色，说自己不介意。

　　程戚予在钟博武坐回椅子上后，解开密码，微信置顶的“只许他”发了一条消息。

　　只许他：戚予，现在几点了？

　　程戚予翻了个白眼，发了句：你觉得几点了？

　　程戚予锁屏，把所有声音调至最大，大意了，差点露馅儿。

　　程戚予笑着对钟博武说：“钟医生，我们刚刚聊到哪儿了？”

　　钟博武淡淡一笑，说：“今天问的时间有些长了，程小姐，你先回去吧。”

　　程戚予礼貌的说了好和再见，拿上外套走了。

　　钟博武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说：“小菲啊，差点就问出来了。”

　　荣城中学草坪，正是体育课。

　　方知序凑近宁媛说了些什么，宁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校门，点点头。

　　方知序来到校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显示“妻语”发了句：马上到学校。

　　程戚予到了学校，看了看学校。

　　除了一班和少数上体育课的班级，其他学生都待在教室，还没下课，所以教室里的学生昏昏欲睡。

　　方知序殷勤的跑到程戚予身边，想了想才说：“戚予，你去哪儿了？”

　　“医院，就之前你带我去的精神心理科。”程戚予笑着说，没那么压抑了，有点人样儿了。

　　“哦，你听劝就好，我还担心你生我气呢。”方知序微微一笑道。

　　“生你气干嘛？”程戚予玩笑道，看起来心情不错，很正常。

　　方知序悬着的心降了一半，她会跟他开玩笑，说明她真的没生气。

　　“你们两个干嘛呢？老师叫你们过去。”宁雅没好气的说，最近学校论坛来求照片的人越来越多了。

　　“知道了，别催了。”方知序伸出手牵程戚予，她避开了。

　　方知序就静静的跟着程戚予。

　　程戚予突然说：“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方知序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说话吗？“啊，嗯嗯。”

　　宁雅走过来，小声的说：“你跟程戚予怎么回事？吵架了？”

　　方知序走神地说：“嗯，她生我气了。”

　　“那肯定是你活该，我这个姐姐可是很少生气的。”宁雅为程戚予打抱不平。

　　方知序低下头，嗯，他活该，可是总要知道怎么回事呀。

　　下课铃响，在一楼的学生蜂拥而出，包括离草坪较远的初中部。

　　一个有点婴儿肥的初中女学生走过来，她穿着荣中初中生的校服。

　　还隔着办公楼就到了高一一班所处的尚责楼。

　　那位初中学生徐徐走来，叫了一声：“戚予学姐，借一步说话。”

　　程戚予停下，她倒是不认识这个女学生，但是女学生的眉眼却像一个人。

　　“你是？”程戚予礼貌的笑着问。

　　这位初中学生叫林松初，是初中部学生会的会长。

　　“学姐，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是请你不要让我表哥失望。”林松初说。

　　“那也请你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程戚予收了客套，冷冷地说。

　　姓林，她的表哥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