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日周六，荣中补课。

　　放学，教室里面还是闹哄哄的，男生相约打球，女生相约逛街。

　　“戚予，你周末有安排吗？”方知序笑着问。

　　“嗯？”程戚予偏头边收拾东西，边示意他继续说。

　　“没事的话，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吗？”方知序漫不经心的问。

　　“嗯。”程戚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别起那么早，我叫你。”方知序笑着说。

　　“知道了。”程戚予收拾好东西。

　　门口传来邓文瑞的声音：“序哥，你那么早回去啊？先打一场篮球赛呗？”

　　方知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戚予，她微微点头，方知序就像被迫上课的学生得到请假条一样飞奔出去。

　　程戚予忍俊不禁。

　　“程戚予，借你英语书用一下，行吗？”

　　程戚予抬头，是一个低着头的女孩子，隐约能看见她的脸上有雀斑。

　　“你是？”程戚予习惯性的先问了一句。

　　“钟菲。”

　　“你？群里那个话最多的？”

　　“嗯，我跟这个班的人还没混熟，在手机上更聊得来。”

　　“行。”

　　程戚予把自己的英语书递给钟菲，连带着抽屉里的英语笔记本也掉出来了。

　　钟菲低着头捡起笔记本，又长又厚重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

　　钟菲声音就像蚊子嗡嗡嗡地叫一样：“程戚予，笔记本可以也给我吗？”

　　声音太小了，程戚予没听清，“什么？”

　　一样的蚊子叫又出现了，“我说，笔记本可以也借给我吗？”

　　还是太小了，钟菲的头低得更下了，这下不光是挡住了眼睛，也挡住了她的脸。

　　“抱歉，我还是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程戚予充满歉意的说。

　　“哟，那不是大名鼎鼎的程戚予吗？”

　　程戚予看向门口，是那个拿下巴看人的想约方知序没成功的宁雅，她的身边有几个女生围着她。

　　程戚予收回目光，看都不看宁雅：“有事吗？”而后，集中精神等着听钟菲再重复一遍。

　　“不是说你和方知序有什么学习计划吗？怎么我去图书馆都没看见你们？你们是不是故意敷衍体育老师的？”

　　程戚予对宁雅印象不怎么好，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了，甚至懒得找借口，直截了当：“有事。”

　　“我们戚予姐真是个大忙人啊，整天忙着‘比赛’，比什么呢？比谁更贱。”

　　“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赵婉清扬了扬高马尾走过来。

　　“切，要你管我？”宁雅不屑的看着赵婉清，这穿的都什么？什么眼光啊？

　　一直低着头的钟菲在此刻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宁雅，说：“公主病。”

　　“诶，你谁呀？多管什么闲事？”宁雅不记得班里有钟菲这么一个人，她摸了摸头上的蝴蝶结发夹。

　　程戚予没管宁雅，耐心的对钟菲说：“你刚刚是不是想说这个笔记本也一起借给你？”

　　钟菲目光呆滞，看了看笔记本，再看了看程戚予，木讷的点点头。

　　宁雅见程戚予对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是气愤，“程戚予我刚刚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麻烦你再说一遍。”程戚予不知对谁说话。

　　“还真是个聋子，可惜啊。”宁雅不屑一顾。

　　“快点儿啊。”程戚予笑着对钟菲说。

　　“看到没，戚予姐懒得理你，她是跟钟菲说话呢。”赵婉清忍俊不禁。

　　赵婉清和钟菲是同桌，赵婉清知道钟菲在现实中比其他人要更内向，对比宁雅这种人，她甚至有些自卑。

　　可是对上虚拟网络空间，钟菲的外向就令人吃惊了，话变得多起来了，不熟悉的可能会觉得这个女孩真可爱。

　　一道弱弱的声音：“戚予姐，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钟菲，相较于刚刚，声音更大了，也更有底气了。

　　她没有低下她的头，抬起头的她比孙珠看起来还要单纯三分。

　　程戚予闻言，垂眸看见钟菲指着笔记本上的五花八门的方框，说：“这是为了区分次重点，红框是重点，其余的有想法就记，标记了星号的是考点。”

　　钟菲看着笔记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赵婉清凑过来，说：“戚予姐，我也要。”

　　站在一遍的宁雅被无视了，她身边的女生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宁雅稍微走前，瞄了一眼程戚予的笔记本，说：“不就是一个笔记吗？写给自己看的还是写给别人看的？这么麻烦。”

　　“想要直说，我有备份。”程戚予抬眸。

　　宁雅面上有些尴尬，显然，她就是想要笔记，只是说话有点难听而已，说白了，没家教。

　　“戚予姐，你变了，我说我也要，你怎么不说有备份？”赵婉清故作掩面哭泣。

　　“您是好学生，和人家高贵的宁大小姐怎么能相提并论呢？”程戚予用非常尖酸刻薄的语气说。

　　高贵的宁大小姐有些囧，“程戚予。”

　　“在的呢。”程戚予眨巴着眼睛可可爱爱的说。

　　“你，你真的有笔记本的备份吗？”这下轮到宁雅的声音像蚊子嗡嗡叫了。

　　程戚予哑然失笑，“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那我要。”宁雅有些难为情的说。

　　程戚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微信发给你，你自己打印，我不做烂好人，帮人帮到底那种。”

　　“戚予姐，我也要。”赵婉清闹着程戚予。

　　“行行行。”程戚予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点来点去。

　　宁雅就在赵婉清闹程戚予的时候离开了，有个女生说：“宁雅姐，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找程戚予的麻烦呢，没想到你也这样。”

　　“我就没想过找她麻烦。”宁雅眯了眯眼，摸了摸头发上的蝴蝶结发夹。

　　教室里的程戚予等人也并不在意宁雅，赵婉清看了看钟菲手里程戚予的笔记本，说：“哇塞，戚予姐，你笔记好详细啊。”

　　“那必须的。”程戚予难得这么接地气一回。

　　“程戚予，你不记得了吗？”钟菲看着程戚言冷淡的说。

　　“记得什么？”程戚予无所谓的应了一句。

　　“那个时候你以前还帮着宁雅，欺负我。”钟菲不紧不慢的说，声音已经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了。

　　程戚予没管钟菲的话，单肩上书包，径自走到草坪，四周看了看。

　　赵婉清穿着粗气跑过来，指着一个方向：“找序哥？篮球场在那边。”

　　篮球场不大不小，方知序和几个人在一起打篮球，打得正火热。

　　邓文瑞拍拍方知序的肩，奇怪的笑着说：“序哥你看，那是不是戚予姐？”

　　方知序回头，程戚予正朝他们走过来，斜阳正好照射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