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有些暗了。
此时,栀蓝正靠在风清扬肩头,任浓如墨汁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那件泥土色粗布长袍(尼姑袍)上:“风大哥,今晚我不想待在这里。”
风吹木叶,沙沙作响。
墙壁上一只蜘蛛垂了下来。
“你能走了?”风清扬俯下头来,望着他。
“就算不能走,我也要走。这里太骇人了。”她说。
“今儿发生的事一定是个阴谋,我们还没有查出来呢。”他说。
她沉默。
“要不,你跟君宝还有兰兰先去前面的村落落脚。我在这里查个水落石出。”风清扬说。
“不!我要跟你守在一起!”她说。
“你不是怕吗?”他问。
“可我不想离开你。”她说。
他沉默不语。
半晌,她说:“风大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缓缓道:“你指的是什么?”
“是直觉,平日里你不是这样子的。”她说。
又是一阵沉默。
“你在吃醋?”她又说。
“行了,今儿我有些乏了。”他在那张硬炕上躺下来,不再言语。
小屋很静,不时有夹沙的风敲打着窗户,发出干巴巴的声响。
栀蓝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她想写点文字,写点心里的文字,可是她找不到笔,也找不到砚台。
难道这里的尼姑都不识字的吗?
竟连笔都没有。
天色更暗了。
没有蜡烛也没有煤油灯。
她越来越怕了。
他却好像睡着了。
这样的荒郊,这样的陋室他也睡得着。
想着出去走走,于是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小院虽然有风,可空气是清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先做了一个深呼吸,觉得不够,然后又深呼吸了一次。纯粹是想要将这深山里的养分充分地吸入肺腑之中。
因这里除了月光之外,没有其他光源,所以她不敢随意走动。
只是在门前溜达了一下。
突然,她听到一些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练剑。
黑暗中沿着声音望过去,白色的剑光是那样的显眼。
原来就在不远处,张三丰正在练剑。
接着,她身子一转又要进屋。
风大哥还在吃闷醋哩,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谁知乌漆麻黑地,房门一开,她便撞到了一堵墙。
这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晓得,那是一堵温暖的墙,是风大哥结实的胸膛。
他抱她入怀。
“原来你根本没有睡,你在偷看我。”她撒娇似地说。
他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凝视她:“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怎么办呢?”
她故意不去看他。
“我觉得,还是要细细地看才好。”他将她抱坐在膝上。
“你不气了?”她问。
“我要你说故事给我听。”他说。
“故事?”她问。
“对,神秘井底的故事。”他说。
她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终于承认吃醋了呢。”
他见她笑他,便板起脸来。
她双手勾在他脖子上:“好吧,我来说。本姑娘先是在无意中没头没脑地闪电般落进了井底,然后我就扑腾、扑腾、挣扎呀、挣扎,很快地混混沌沌中有人一把将我捞起,说了两句话,大概是你醒醒、醒醒之类的,接着我就被张大哥运功给掷了出来,遇到了你。前前后后加起来,最多也就是不到半盏茶这么点光阴吧。我说的可清楚?”
他眼睛望着天花板,不言语,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