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钱血豹却是有疑,”皓文道,“另有刺客埋伏林中,却都做猛兽回了,皇上知情。我原是‘天干’其一,皓武是‘地支’(东朝皇帝影卫: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十天干: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命名;十二地支:以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命名),从不公开露面,这才将我这普通侍卫因护卫有功赏给了十七殿下,这事在十八殿下失明之前。”
“十八弟当时就在我身边,若皇德母妃有此决断,这皇位归大哥,我亦无话可说。”牧野晟皓笑,“不过皇德母妃最看重的实是十八弟,应该不是她。”
慕容宁远双手托腮,看着窗外,那三人皆沉默不语地看着那株白玉墨兰,难道都在追思她?
小十七,她想,我现在不仅能看到你,还能穿过你。她伸出手,穿过他的胸膛,呵呵,可惜,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也感觉不到你的心跳。
不过,她抬头,我还可以敲你的头,你以前最讨厌别人碰你的头了,常常说男子头,女子是不能碰的,可是,现在,我怎么敲,都可以。
他蓦然回首,瞬间,黑色瞳仁似水透亮。
她一惊,赶紧缩回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刚——”他笑,“我好像听到柒柒的声音了。”
“十七殿下,”皓文道,“逝者已矣,主子你也无须太过挂怀了。”
“我真的只想和她隐居山野,不问俗事,为什么他们都不信?”他叹,“命理一说,父皇始终还是信的,否则,柒柒,也不会如此了。”
“巫医占卜,主子你是真龙转世,事事逢凶化吉,”皓武道,“皇上就算开始不信,经历了这么多事,也会信的,可惜,主子你又不信了。否则,主子要娶的就该是慕容家的簌簌而不是柒柒了,皇上也是为主子好。若主子大婚娶的是簌簌,大家就不难猜出皇上的心思了。尉迟家九小姐命格好是其次,难得知书达理、进退有度。”
“父皇指了皓文给我时,我就想过这种可能,后来,再见皓武,我就明白了。只是,有些事,这一生,终是憾了。”他道,“何况,我始终觉得父皇更爱皇德母妃和十八弟多一点。”
“有些事要等殿下登基后才会明白,”皓文道,“君皇的爱与憎是不能太明显的,而他们也有普通人的情感,这些,大概只有君皇才能体会吧。”
“喜怒不形于色,爱憎皆隐于心?”牧野晟皓叹道,“这道理,太傅其实教过,都怪我没学好,害了柒柒。”
慕容宁远跟在三人身后,时不时去敲打一下小十七的头,他一点感觉都无。唉,她叹,一点都不好玩了。
在路过那株白玉墨兰时,眼前一道白光蓦地一闪,她发现她又回到了西楼。
“死花妖,你给我滚出来。”慕容宁远的大小姐脾气终于再次爆发了,“你把我困在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你我心有灵犀,你也不用这么时时惦记?”难得他今日着白裳,头系白玉冠,青丝如墨,看起来,宛如一帧水墨白描染就,慕容宁远愣了一愣,心道:他还真有几分像曾祖母陪嫁那画上的红衣仙人,不过那人叫凤兮啸天,对了,他不是叫凤潜?
“越是这几日不得闲,越是听闻你天天在这咒骂。”他笑得温文,“虽说我的兔子不会说话,不过,你好歹还是学些规矩吧。”
闻言,她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变脸之快,连他也不禁感慨:还好是女子,若是男子,入朝为官,见风使舵之快,怕是连父皇那帮宠臣也望尘莫及。
“那个,凤潜,”她道,“我是因为担心你才时时念叨你的。”
“你的肉身已运回西秦了,”他道,“总得等你家封了墓穴方好行事,你要的那些东西我都没动,你家学得沧岚的东西似乎比东朝还多了,一个不查,我的人险些就困那墓穴里了。”
慕容宁远知道八成是大哥的杰作,却装出无比惊诧的表情,“不会吧?你不是说我那陵墓建得仓促,哪来的什么机关、暗器?”
“就是因此,所以才没细查。”他道,“你家曾祖母果真家学渊源,难怪我说东朝公卿居然娶了一沧岚女为正室,如此看来,还是你家高攀了。”
“那自然,”她笑,“我祖母说我曾祖母是天人转世了,生就倾国貌,腹内有乾坤,便是相较你家的蝶妃,怕也是不逞多让的。可惜,如今,我家就我六姐承了她几分容貌,那身本事我家却无一人学全。”
“就算得拜名师,也要自己肯学。”他笑,“否则,就和你不逞多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