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爱她么?”均影公子面露愁色:“我不求她再回到我的身边,只是希望你能接纳她。那些年,她的苦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爱上了真妹?”刘义兴困惑,“那么太子妃呢?你心里……”“呵。原本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可自从她消失了以后,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均影公子哭笑不得,“有件事情我不瞒你,当初求我救人的人,不是旁人,而是……”
“我那时见过她,我了解。”刘义兴打断他,“可有件事情我不明白,为何她会被皇太后选中,并被赐为我的侧妃!”“难道你不喜欢她了?”均影公子好奇,“我记得豫王殿下以前哪怕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联合大臣上书救她?”
“以前也许真的是喜欢,毕竟我和真妹都是一块长大的。可成亲了以后才知道,让我把心同时掏给两个人,还真的有些为难。”“我知道,就算你答应,韩二小姐也不会同意。”均影公子并未因为仇视韩家而将王妃的秘密告诉她。他虽然陷害过韩伊然,可冷静下来依然是位君子。
“不错!”刘义兴貌似自言自语,“她这个人喜欢吃醋,说话也直接。脑子有时很聪明,有时却也转不过弯来。以前是奉命娶他,那时也因为此事怨恨过她……”一回神却见着神情盎然的均影公子,“算了,不说了。你呢,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过得有些生不如死吧!”均影公子瞥开脸,“如果她不走,兴许我还看不透自己。”均影公子站起来,“她这辈子最大的信念就是你,豫王殿下。既然她已成为你的侧妃,请你好生照顾她,无论怎样,她爱上你都不是罪过!”
“那么,你呢?想见她一面么?”刘义兴目光呆滞,怔怔地瞧着他失落的表情。
均影公子摇头:“我不会再回来了,这十几年的算计太累,也太心痛!我恐怕要真的成为江左的‘均影公子’,而非曾经的金城了?”“以你的智慧,做一个闲淡的江湖人,实在是遗憾!”刘义兴惋惜道。
“可不这样选择,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均影公子瞧过去,坚定的目光如火,“豫王殿下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夺嫡吧?也许,你真的不适合皇族中人!”
“怎的这样说?”刘义兴嘀咕。
“韩二小姐曾经告诉过我,在她的心里,你这个人比水还澄澈,如果让你算计皇位,算计自己的兄弟,那可能比登天还难!”均影公子笑地一脸灿烂,“那时她拿我当朋友,毫无保留地说出这些话时,我还有些心疼。豫王殿下,你真是好福气。王妃对你,别说是自己的父母,就是自己的命,也毫不在意?”他头脑回想了江左的那些事,比较公正地做出这样一个总结。
韩伊然对豫王,忠的是心,忠的是情,舍的是命!
“明日你赶紧出发吧,建康这地方不宜出没!”刘义兴劝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可能对你不利!”
“此话怎讲?”“韩虢已经开始计划了。”刘义兴抱着双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准备向我下手了!比较磨人的是,他的目地是我,却是从我最亲近的人下刀。金城,韩虢这人,你是知道的。他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
“不错,当初就是因为他,才让我们金家再无重头之日!”均影公子心念一动,“裴家又何尝不是在他的算计下家破人亡的?只恨我现在毫无能力,杀不了他!”
“我不会放过他!”刘义兴握紧手腕,“伊然有句话我突然明白了。不愿意并不代表不能,不去做并不代表可以置身事外!”
“你的意思是……”均影公子惊喜,“若你夺嫡,我金城肝脑涂地,必定相助!”
刘义兴点点头:“如今,伊然被困在大理室。有些事情我还无法同她商量。等我救她出来,我们再一起共谋大计!”眉梢一动,“金城,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查清裘伯和我母妃究竟有何关系?”
“兴许,在这世上,还有个人能帮你解答!”均影公子愁眉不展,“等我找到他,你再向他请教吧!”“那人是谁?”刘义兴急问。
“舒伯,我的舅舅!”均影公子回忆,“当年我舅舅和我爹同朝为官,因为我爹固执蛮横,不听劝告。所以我舅舅一气之下才辞官归隐!那时我还年轻,不明何故。只是舅舅离开之前,给了我一块信物。说是他日有缘,必定相见!”
“这实在是太好了!”刘义兴目中大喜,“若真如此,我多年之惑就有人解答了!”“嗯,那我立刻出发寻他前来!”均影公子拍上刘义兴的肩膀,“你抓紧时间,可别让韩虢钻了空子!”
扑拉一声响,破败的朱漆院门已被打开。
均影公子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风声呜咽,刘义兴驻足院中,眼望远处山峦。压抑的心似被风吹散,他感觉到不一样的惬意。
尽管他不对那高高在上的宝座感兴趣?可他也想通过那样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位置保护自己想要的人。
无论是长辈,还是母妃,还是朋友,亦或者……妻子?
他一向不太注意权力这个东西,可自回来经历得这些头晕目乏的条条框框,他也渐渐懂得,其实权力不一定要用在毫无兴致的自己身上,也可用在同样毫无兴致却十分管用的旁人身上。
想通了这点,他才缓缓地踩着杂草走出了金城祖宅。
一处在很多皇族心中淡忘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