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伊然应和地点了点头,只是道:“什么时辰了?”
“三个时辰了。估计殿下今晚不会回来了。夫人,您还是不要等了。”昭姑将饭菜从托盘里面取出来。
“是么。三个时辰了。”盘膝坐在塌上,双腿酸软无力。起身眼睛迷朦,竟然看不真切。
“真是有些麻了。”韩伊然讪讪一笑,“有些事情在想也是无用,兴许我是太小心翼翼了。”拿起筷子,舒了口气便开始用膳。
雨雾中,这凄清的王府却同太子东宫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自大理石地面的花园穿过去,路经水榭楼台,廊阁苑庄。便到了东宫。
殿门大开着,地上铺着的是一层厚厚的红地毯。
左右各坐着朝中大臣。刘义兴暗自揣测,那些人之所以落坐在此,恐怕都已成为皇兄的党羽。
果不其然,太监刚领豫王坐下。两排大臣便纷纷起身,喜笑颜开地朝他行礼。不过他们目光中盛满了欢欣。那仿佛是说?太子殿下,他们的主公终于苦尽甘来了。
终于网罗像豫王殿下这样身份尊贵,德才兼备的人才。拥有他,即便端王雄心勃勃,也会因为不得意的人心而处于更加劣势的地位。
“六弟。这次江东一行,你可是功不可没啊。”太子举起桌上酒杯,恭敬地朝豫王一礼。
身旁的太子妃会意一下,持起手中酒杯款款踱步至豫王跟前。举杯感谢道:“是啊,幸好有六弟的相助。”刘义兴还礼道:“大哥大嫂说笑了。实在是父皇嘱托,职责所在而已。”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不安烦躁显而易见。
太子和太子妃此刻的言行举止在众位大人面前无非是召告天下,他,豫王殿下已经和东宫太子连为一体,而第二天的清早,这些消息就会传入老皇帝的耳中。
梓苏神情激动,倒不深思豫王处境。只是想着自己能为救命恩人卖命,是一件光荣且温暖的事情。
“六弟,大哥听说。那海上小白鹰,你根本就没有抓住。”似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太子殿下问道。
“大哥不知,那小白鹰在江东可谓家喻户晓。此人为百姓着想,打压贪官污吏。是个不可亵渎的君子。臣弟已然同那人成为朋友。既是朋友,又怎能不分青红皂白,陷害于他?”
“……那么?”太子殿下手指磕着桌面。
“六弟自作主张将他放了。”豫王殿下解释道,“这人是个地道的江湖中人。朝廷和江湖素无交集。既如此,我们更加没有抓获的理由。何况,他所打劫的军资都是大有来头的。”
太子殿下震撼了一下:“……这是何意?”
“若不是水军都督曹咎存有私心,暗地里以押送军资孝敬主子。哪里会生出这些祸端出来?”开口说话的这位倒不是刘义兴。
循着目光,瞥向这朗朗一声的答话,殿中大臣纷纷朝来人看去。只见得此人正襟危坐,璀璨明目,盈满笑意。
此人正是吏部郎中尤池尤大人。
“尤池,既然你知道江东详情。便同我们说个明白。”太子殿下食指一扬,定往尤池所坐的方向。
尤池随即立起,拱手喃喃回道:“微臣遵命。”礼罢,将擒拿海上霸王一事娓娓道来。
诸位大臣听得甚是起兴,就连太子殿下也了解了彻底。
“本宫不知,四弟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奸邪之事!”太子殿下手掌重重一拍,桌上杯碗相撞,发出叮咛之声。
底下的礼部尚书关鹤之也随声附和道:“是啊,端王殿下平日脾性执拗,不听劝阻。难怪身边的下人也常做些溜须拍马之事啊!”
这些话甚和太子心意,可明面上他还是好人为先地说:“不得无礼。四弟身份尊贵,虽说年轻气盛,难免认人不准。但如何评说却也不是你一个小小尚书就可以做主的。”
“微臣妄言,望殿下恕罪!”关鹤之跪地,连连求饶。
太子殿下平缓了语气道:“罢了。你且起来吧。四弟任性胡为,也不怪你们对他指指点点。只是刚才的话切不可胡说……”目光朝向豫王,微笑着道,“幸好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否则只怕你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