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赤琛弯腰将落在地上的诏书捡了起来,人又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向青念走近了一步,才笑道“是否讨厌本王你自己心里清楚,赵青念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即使回报再小,本王也实实在在地在接近你的心”,又笑了笑,无奈道“不过你不愿意承认,本王也不会勉强你的”
青念越听越怕,拿起桌上的诏书就要走。耶律赤琛看在眼里,也不心疼诏书,只是将青念拽到了怀里,与她耳边低语道“本王倒是好奇你要如何和月千解释诏书一事?”,二人近得他将青念那慌乱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青念推了推他,才回道“府上若平安无事这诏书就形同废纸,月千自然是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倘若哪日诏书派上了用场,他只会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环着青念腰的手突然一用力,耶律赤琛又紧紧地抱了抱青念。他看着她的粉面,笑道“罢了,本王在你这里当真是占不到一点便宜”,只是酒让人醉,遮住了青念肚子的他已是轻轻地在她的唇上落了一吻。不及慌乱不安的青念还未回神,耶律赤琛又得寸进尺道“不生本王的气了吧?”
紧紧地攥着诏书,青念早就毫不留情地踢了耶律赤琛那断腿一脚,痛恨道“不生气,我只是讨厌你”,又瞪了他一眼,她就毫无愧意地离开了。耶律赤琛忍着腿上的疼痛,好不容易坐了下来,人竟只一味地痴笑着。而回了府的青念见月千已睡下了,她梳洗后就在他身边静静地躺下了。
月千睡得很沉,越发心疼他的青念已是忍不住抱住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月千也抱住了青念,人还迷迷糊糊道“你不要生气,那诏书对我和兄弟们太重要了。我倒是不怕死,只是不能让追随我的兄弟们有事,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青念轻轻地抚着月千的脸,安慰道“我知道的,他们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快睡吧……”,从未真正审视过大辽局势的她竟彻夜未眠,想着她嫁过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原来有太多人在保护着她,月千又事事护她周全,她竟没意识到众人的担惊受怕。是呀,伴君左右,谁不是如履薄冰。
输了赌注的月千和涅鲁古竟无人再提诏书一事,将诏书收好了的青念也是只字不提,此事也就就此了结了。又过了一阵子,青念的身子是越发重了,临盆之日也越发近了。月千与辽主告了假,又交托了月山府中诸项事宜,他就带着青念去了梦蝶苑。别院景色清新雅致,又少有人烦扰,神仙眷侣的逍遥日子也不过如此。
春迟暮,夏又临,梦蝶苑别是一番景色。能远离上京的人声鼎沸,加之月千的时时相伴,青念不知多开心。这日清晨青念醒得格外晚,只是醒来时月千并不在身边。她让香雪为她稍作打扮,她就四下去找月千了。客厅内,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肴,还是平日里府中厨子不会做的。她笑了笑,人就去了厨房。
别院厨房内,一个厨子,两个厨娘都在给月千打下手。而穿着普通长衫的月千把袖子挽得很高,正一脸认真地为青念做着好吃的。青念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样专注的月千出神,继而又笑了起来。月千也不停手,微微地侧了目,问道“怎么,本王会做饭很奇怪吗?”
连连摇头,青念又笑了笑,才回道“不是奇怪,而是风景独好,月千王爷做饭的模样当真是怡怡风采”,欣赏着月千不放。月千也不谦让,嗯了一声,同意道“你说的本王都知道,本王一向魅力如此”,抬眼看了看青念,却突然严厉道“你想也别想,不许把本王做饭的模样画下来”
万分惊讶的青念哼了一声,问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不服气着。月千哼了一声,翻炒了两三下菜,才冷冷道“你的那点心思,那点伎俩,我什么时候不是一眼就看穿了?”,又炒了几下。这话倒是逗笑了香雪,她笑着点头,再同意不过了。而青念又哼了一声,人就离开厨房了。月千也不紧张,只是开心地笑着。
回了客厅的青念也不生气了,只坐着等月千忙完。香雪为她拿了吃食,才笑道“公主,王爷对您可真是好”,羡慕着别人的幸福。青念浅浅一笑,肯定道“月千的确是好”,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随军多时的月目走了进来,乖巧地坐在了青念的身边,委屈道“嫂子,月目想你了”
青念看了看许久未见的月目,感叹道“月目长高,长大了”,果然是独当一面的兵马大将军了。月目高兴地点了点头,从侍从手中拿过礼品,连忙道“嫂子,月目给小侄子带了礼物”,好奇地看了眼青念的肚子。青念让香雪收下礼品,就宠爱道“月目,你不要忙了,快坐下休息休息”
月目笑了笑,却拦住了香雪,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了她的手里,乖巧道“香雪姐姐,月目也给你带礼物了”,只是笑中又多了些爱慕。香雪紧张地握着盒子,施礼谢过就匆忙离开了。月目也不再多言,目送香雪离开才开心地坐了下来。看得清楚的青念笑了笑,怪道“月目你当真是和月山学坏了,竟这般会哄女孩子开心”,心中却多了些疑虑。
喝了口茶,月目才否认道“嫂子你错怪月目了,月目才不会和二哥学得”,只想蒙混过关。青念也不再追问,只与他聊些轻松愉快的。没过一会儿,月千从厨房忙完也来到了客厅。月目仔细地瞧着月千,忍不住回忆道“大哥上次下厨的时候是在月目十岁时,那时月目病得很重,大哥做了好多菜哄月目开心”
月千也想起了往事,感慨道“我把你和月山养大也是不易”,只是笑容过于苦涩了。青念只是轻轻地拽了拽月千的衣袖,心疼道“月目一路辛苦,我们快吃饭吧”,却紧紧地握着月千的手。如此三人就用膳了,月千的厨艺确不一般,青念和月目吃得都很多。月千自己倒是吃得很少,只是笑着看着月目和青念,尽是满足。
午后矮榻上,青念偎在月千的怀里,嘟嘴道“月目算是学坏了,越发会和香雪闹了”,又哼了一声,责怪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盯着月千。月千笑了笑,问道“月目的不是可和我这个大哥没关系,你可不要胡乱冤枉我。只是你所谓的闹,到底指的是什么?”
青念把玩着月千的衣领,想了又想,才回道“嬉笑玩闹虽无碍,我只怕香雪会误会。一旦会错了月目的心思,我只怕会伤了香雪她的心”,顿了顿,要求道“你得空了,你就问问月目他的心思,问他是否喜欢香雪”,神伤着。月千却又笑了起来,依旧不明道“月目若说喜欢,你又要如何办?”
这下算是为难青念了,瞪了月千一眼,她才肯定道“总之我不许月目他欺负香雪”,自小就陪在她身边的香雪是不容被人伤害的。月千捧着青念的脸,深深地吻了她一下,才笑道“我家的男儿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的”,玩笑又认真。青念听了月千的话,早就扑哧地笑了起来,嘲笑道“这样轻浮的话也亏得月千王爷你能说得出口”
月千也不尴尬,只是轻松道“既是事实,我又何惧。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好好问问月目的”,月目对香雪的好他也是看在眼里,即便青念不问他也是要找月目谈的。如此青念也就安心了,她趴在了月千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茶饭味道,情不自禁道“月千,有你在真好”
瞧着青念那依赖的表情,月千有些出神了。在别院住了这些日子,二人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虽无茶米油盐之忧虑,却也朴实平静地叫人日日安睡。月千以前只知自己是向往如此生活的,如今当真是确定了自己所愿。有青念在身边,有实在的生活可过,这就是他耶律月千想要的日子。大辽王爷,荣华富贵,所有日夜令自己煎熬的一切他都是要摒弃掉的。
青念虽不及月千想得这般多,却也多少懂得了月千的心,她知道月千所有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今后能和她在某一地方安稳度日罢了。如此又快乐地过了一段日子,在众人的期盼中,青念为月千生了一个白胖的儿子。辽主大喜,为之起名曰温。耶律温,愿他此生享尽世人的温暖。如此美好的寓意青念也是很喜欢,她总是看着熟睡的孩儿,低声喊着温儿。
最开心的人一定是月千了,他看着襁褓中的孩儿竟红了眼眶。青念轻轻地抚着他的脸,自己也被月千感染地落泪了。月千见自己把青念惹哭了,才笑着安慰道“本王是高兴,这世上再无比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更美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