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对视一眼,韩灵儿当先道:“听声音似乎不远,不如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也好。”轻轻用手帕拭了下唇角,宫安宁点头。
顺着声源,几人便朝着呼救的位置走去。说起来倒也不远,她们所在的亭子背面临水,穿过一片细密的幽静小路,便看到不少人围着一处。从这个角度也能看到,已经有侍卫下去救人。
“不知道落水的是何人。”身侧有人低低道。
抿了抿唇,宫安宁蹙眉,水面上已经不见人影,想来那落水的人情况不妙。就在思索落地之间,从湖对岸凌空踏水而来一道人影,如水之后,不消片刻怀中便抱出一个人。
岸边有两个小丫头一下子扑了上去,嗓音带着哭腔:“小姐……”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落水之人,是个女子,此时衣衫浸湿昏迷不醒。夏季本就穿的单薄,瞥了身侧一眼,寒叶会意的点点头。
借着她体弱多病这个噱头,寒叶恰好为她备了一件披风,如今倒是用上了。那两个手足无措的丫鬟见状立刻千恩万谢,将披风为那女子披上。
宫安宁这才转脸,看向救人的男子。
这人,宫安宁不说熟悉,可也不陌生。
一袭青衣,芝兰玉树,风流倜傥,眼角始终勾勒着一抹笑意。虽然全身都是水,可依然架不住一张犯桃花的脸。这人,不是司徒然是谁?
这边大多都是女眷,救完人之后,司徒然目光扫了一圈,突然一挑眉,转身踏水而去。
忽略了司徒然别有深意的一眼,宫安宁抬眼望向对面,不知与谁对视了一眼,缓缓收回视线。
“咳咳,”千呼万唤之间,那女子终于幽幽转醒,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朦胧茫然。
身边两个小丫鬟简直立刻破涕为笑。
“姚小姐醒了就好,可将你这两个小丫鬟哭惨了。方才是司徒公子救了你,那位小姐将披风借给了你。”说话的少女,一袭宫装,漂亮的眉间带着几分英气洒脱,“本公主的宫殿就在前面不远处,不如姚小姐先去换件衣服,去去寒。”
“多谢五公主好意。”那女子也缓过神来,在两人搀扶之下站起身,朝着五公主所指方向点点头,面容之上带着几分感激。
宫安宁微微颌首。
姚小姐……若不是方才听那五公主唤她“姚小姐”她还不知道,现下才隐隐猜到这位落水女子的身份。
若没猜错,这位姚小姐便是姚太傅唯一的嫡孙女——姚洛诗!
姚太傅,两朝元老,皇子公主们的老师,同时也是当今圣上的老师。皇上对他十分敬重,不然也不会把尚书房这教导皇子公主的任务交给他。
而身为姚太傅唯一的孙女,姚洛诗更是才华出众。三岁学诗,五岁填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夜国出了名的才女。而论起身份,帝师的孙女,可不比一些皇子公主差!
望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宫安宁轻叹一声,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再说那与宫安宁对视一眼之人,在她收回视线之后,唇边温润的笑意就不曾收敛。踏水回来的司徒然瞥到这一抹弧度,险些一个气息不稳掉下水去。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有人带他们前去此次中秋宫宴的举办地,朝阳殿。
宫安宁和宫婉到时,殿中人已经来的差不多,宫擎宇柳慧还有宫辰轩都在。见她们来,轻轻点点头。
刚一坐下,宫安宁便察觉有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神色各异,有朝中官员的,也有公子小姐的。这些天宫二小姐的名声沸沸扬扬,他们想不好奇都不行。
可端看坐在那厢的少女,虽然面容苍白,可举止却是优雅得体,落落大方。别说旁的,那一张精致如画的俏容颜,明眸皓齿,弱柳扶风之中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风骨气质,殿上那么多琳琅满目的美人全都不及三分,到现在还有人未曾褪去眼底的惊艳。看着看着,便有人惋惜一叹。
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偏偏是个病秧子!
这些眼神中,有那么一道带着三分和善的目光瞧了过来。
宫安宁心神一动,抬眼望去,便见那位姚小姐唇边露出一个笑意,朝她微微一笑,以口型道出两个字眼:多谢!
唇瓣缓缓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霎时明媚起来,叫不少明里暗里盯着她的人呼吸一窒。
指尖握着的酒杯微微一颤,君千黎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皇后娘娘到,宸妃娘娘到,太子到……”门口一道尖细的嗓音报出一串串身份。
众人纷纷起身,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太子殿下……”
“平身吧!”皇宫走上台阶,坐在上首右边的位置上,大红凤袍中带着别有的气度。
人一多,暗潮涌动便也多了起来。
其实也正常,现下只是有太子这样一个候选人,可毕竟还没坐上那个位置不是?皇子之间的争斗现在只是还没有摆到明面上,私底下却形成了多数派系。
其中最杰出的三人。
太子夜子润,皇后嫡出之子,生性沉稳,体恤百姓,两年前用计解决边城水患,立下大功被立为太子,建树颇多。朝野上下,对他的称赞更是不绝于口。
三皇子夜寻麟,前几年其实并不出色。也就是这两年,才华慢慢展露出来,成为皇子中数一数二的人才,朝堂之上也有不少支持他的大臣。
另外一个,便是六皇子夜千黎!母妃早丧,是皇子之中最得皇帝宠爱之子,也是唯一一个被赐予母姓的皇子。可奇怪的是,无论是太子,三皇子,亦或是其他皇子,都或多或少对那个位置有些期待。可唯独六皇子,作为热门竞选人之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一点期待或渴望的举动。
在别的皇子都在四处拉拢人心之时,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外出游历数年,生生弃掉了那些来之不易的机会。
可饶是这样,外人对他的猜忌却半丝都不减。纵然外界传言颇少,可却依然不容小觑。
因为这个人,有些太过深不可测!
往往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