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迎接客人镇国将军府,今个来了一位稀客。这个将军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而且大将军破天荒的与那人在书房里呆了两个多时辰,到现在都没有赶人。
书房之内,端坐着两人,中间摆放着棋盘,棋盘之上棋子纵横交错,显然越接近尾声,此局就越难勘破。
宫擎宇一袭青色锦袍,面容之上不见半丝笑意,一双眼睛凌厉专注的盯着眼前的棋盘。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六皇子棋艺精湛,怪不得连皇上都赞誉有加。”
“将军过誉了。”
唇瓣间溢出一抹轻笑,君千黎面容之上带着几许清润淡雅的笑意。说出的话语不骄不躁,优雅从容,到叫宫擎宇又高看了几分。
捏着手中的一枚棋子,宫擎宇大笑两声,眼底的情绪却有些微凉:“这一大早上,六皇子不会就是来与臣下盘棋这么简单吧?”
今个早上君千黎就到了将军府,言说有正事与他相商,把人请到书房之后他连话都没说就拿出了棋盘对弈。这两个多时辰下来,连续对弈几局,可眼前这个青年对于别的事情提都不曾提上半句。宫擎宇就算再有耐心,却也只是一介武夫将领,这两个多时辰里,早就磨光了他的耐心。
“在下确实与将军有要事相商,只不过方才却不是说话的好时辰。至于现在,时机成熟了!”他的嗓音很清淡,语气温雅,落在宫擎宇耳畔激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那这么说,现在六皇子可以谈正事了?”挑了挑眉,宫擎宇问道。
“自然。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薄唇吐出几个字,君千黎垂了垂眼帘,再度抬起时,深幽如墨的瞳孔似是镀了一层烟雾。直直盯着宫擎宇的双眼,落下最后几个字眼。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宫擎宇周身气息骤然变得紧绷危险起来,指尖捏着的那枚棋子也在顷刻间碎成粉末,再无修复的可能性。遮住暴涨的杀意,宫擎宇眯了眯眼。
而这一切变故,君千黎似是未曾见到一般,看着他的眼神含笑,如画的面容越发清润。嗓音依旧温雅的道:“宫将军以为如何?”
宫擎宇沉默了瞬间,下一秒,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六皇子这个笑话,倒是比较新颖。”
君千黎微微一笑,似是有些不可置否。
房间外雪花簇簇而落,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缓缓打开。身穿淡蓝色衣袍的男子身形优雅的走了出来,面容清冷而又矜贵。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出府,而是朝着一处院落走了过去。
笔尖游走在画纸上,淡淡的墨香传入鼻翼。宫安宁立在案前,神情专注,精致好看的眉眼间神色清淡。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宫安宁身形微动,寒叶添茶的手微微一顿,转身去开门。刚打开门,顿时愣了一下:“六皇子?”连研磨的子衿也忍不住抬眼看了看。
立在门口的那道身影,身长玉立,眸光含笑,缓步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宫安宁不曾抬头,而是轻叹一声,似乎带着几分惋惜:“你这一来,为我添茶研磨的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