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南苍与袁岚一起踏上了回都的马车,途中遇到不少车队,大部分都是前往京都凌虚阁的分阁之人。南苍也并未亮明身份,只是听着大家议论,但都是些置疑的言论。南苍明白,这是一条很长的路。
晚间来到投身的客栈,南苍本打算早早睡下,却被阿岚拉着去了城郊的树林中。说是这树林中近日出了头老虎,还只在晚间出没。一群江湖壮士相约于今日,来这树林子里捉大虫。
原本一到夜晚便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今日到是亮堂了不少。这里一片亮光,那里一处亮点。这抓大虫哪有一帮人举着火把找的,别是老虎没抓到却把林子烧了。
可等南苍走进,才反应过来,这哪里还是在抓老虎,一大帮人举着火把在林子中找一个孩子。听他人讲,一个孩子偷溜出来非要来看他爹抓大虫,结果大虫没找到,人却丢了。于是乎,南苍一行人也加入找孩子的行列。可生活总是无法预料,孩子还没找到,南夭又丢了。
于是南苍与阿岚又原路返回寻找南夭。
黑夜中,树林传来一阵尖叫。
阿岚提着剑便冲了过去,没一会的功夫他就抱了个孩子回来。此时三人远离大部队,黑暗中只有一把火把,根本无法看清前方到底有什么。只能听着老虎的咆哮声,不断地接近。
南苍举着火把,怀里抱着孩子,阿岚提着剑站在他们面前朝着虎咆的方向,等待老虎的接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虎咆声也消失不见,只听见附近的树丛有些动静,有东西朝他们的方向过来。此时的树林静的可怕,却能听见东西穿过树丛是嗦嗦的声音,阿岚不停地移动着,忽的刀锋一转往前面的草丛冲了过去。树丛翻动,传来一阵一阵的咆哮声,然后便是东西在草间移动远离的声音。
阿岚拨开树丛回到南苍身边,身上沾了不少林子里的灰尘。
“谢谢你们救了我。”孩子颇有礼貌的朝阿岚和南苍揖揖手。
“不是我们救了你,而是我救了你们。”阿岚笑着抱起孩子,狠狠地摸了一把孩子的脑袋。
“是是是,谢谢大侠救命之恩。”南苍笑着的揖揖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小夭了,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先去找大部队吧,小夭应该不在这里。”
南苍正欲接话,只见周围越来越多的火把接近他们。
“看来他们来找我们了。”南苍耸耸肩和阿岚一起走向人群。
南夭和大部队的人一起,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阿岚将孩子送还回去后便和南苍一起回了客栈,一路上尽听阿岚讲着这林子如何脏,他要回去好好沐浴之类的话。至于老虎,袁岚倒是半个字也没提。
第二日,南苍与袁岚起了个大早。偷偷地溜回了京都。他们可不想被众人追捧着“返乡”。于是,一大批仰慕者扑了空回。
到京都后,林青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是要安顿前来观礼的分阁众人,一边又要忙着给南苍解毒之事。安顿之事虽有南苍帮忙,但林青也渐消瘦了。
而阿岚本是大闲人一个,这天却被南苍喊去施恩惠了,当然这次的恩惠并不是些平民百姓,而是李开生前的副将郭将军。
袁岚在朝中并无人为他发声,所以此时也不急有人为他发声,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郭将军是个武将,与大将军周严早年在战场上有些过节,但是周严碍着长公主,并未对郭将军做些什么。
这位郭将军在长公主那一干人中颇有声望,对于现在的袁岚来说也算是块宝。袁康与袁玦的人,阿岚挖不得。那便只好从这不与任何人相争的长公主身上动手。
可是这墙角也不是这么好挖的,得偷着来。
林青这边实在是忙,在南苍的帮助下也算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林青与分阁众人也给了南苍一些肯定。但越是临近冕礼日林青越是忧心,果真在那日出了幺蛾子。
这日,一位分阁阁主与他的手下们披头散发未穿正装便来到了现场。各分阁的人纷纷低头谈论,场上传来一片低语的声音。
南苍见到那阁主只是简单瞥了一眼便走了过去,并未多加理会。那阁主见南苍如此不搭理,也是怒意顿生。
“姓南的,我们些个都是江湖中人,但也并非看不起女子。可你这无德无功的,凭什么一来就坐上首座的位置?就凭你是南宫先生的徒弟吗?南宫先生离开也有十年,但是首座之位我只服南宫先生一人,你这般授玉,我们不服!”那阁主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除了聋子,其他也都听见了。
“南苍还曾想这是何人?竟如此穿着在此。下人们本该退出去才是,没想到竟是位分阁阁主。南苍此前虽不是江湖人,但也是懂些规矩的。就算是半路上劫人的,上前也会先自报身份。而南苍听阁主说了如此多的东西,也不知阁主姓甚名谁。南苍愚钝,着实猜不出来。”
那个阁主当下红了脸,现场气氛凝固了起来。这时人群中跑出来个小男孩,大喊着爹爹。
“爹,这是上次救我的那位姐姐。”男孩拉着那阁主的衣服,“若不是这位姐姐,我早就被老虎吃掉了。”
那阁主听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下秦陵,没想到首座竟是救吾儿的无名英雄。首座与我如此大恩,我却让首座难堪,秦陵该死。”
“无妨,现在也还未错过吉时,秦阁主不必过于自责。”南苍扶起地上的秦陵,“秦阁主之言,也是大家的顾虑,何错之有呢?”
秦陵被扶起时,让众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一位壮汉此时竟落泪了,“没想到首座竟如此大度。”刚站住脚跟,又跪了下来,“我秦陵愿意誓死追随首座,从此以后效忠首座绝无二心”。
在场的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所惊叹。场上忽的有个人跪下说了同样的誓言,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跪下说了誓言。
几番热闹后,众人也都散了。
林青对着南苍说“今日也真是悬,我本以为这礼完成不了。”
南苍笑了几声,“林座当真以为那秦陵是来找麻烦的吗?我确实救了他儿子,但并不是什么无名英雄。”南苍转身坐到一边的凳子上,“那天我救了他的孩子,确实不曾留下姓名。但在第二日,我让阿岚找人将那老虎找到并打死了送到了秦陵的面前。秦陵也是明白人,知道我来讨回报了,便偷偷与我见了面。我事先知道他们要来参加这礼,便同他商讨了今日之事,演了这出戏。”
林青笑着摇摇头“难怪,我说怎么有人有胆子在今日闹事。今日的机会是好,以后难找机会将各分阁之人聚齐了。但今日算是过去了,以后也需再做些事情,将你的形象立好。”
冕玉礼后个分阁之人也都陆续离开了京都,林青也更加投入的调制南苍的解药。
自冕玉礼后南苍便搬进了凌虚阁,京都也是留言四起,各种猜测。流传最多的话是这样的:凌虚阁隐出皇族十年,近几年各位皇子斗争愈演愈烈,这回南座即位,怕是要掀一掀风浪了。
凌虚阁中。
“首座,二皇子袁康求见。”南夭敲了敲门。
南苍手中的笔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喃喃了一句“这么快吗?”随即放下笔,打开门,走了出去。
“二皇子来我凌虚阁,南苍没有迎驾,真真是失礼了。”
袁康揖揖手“南座言重了。”一抬头看到南苍的模样,愣在了原地,随即道“袁康此行未备重礼,是我失礼才对。”
南苍只一笑“请上座。”
“南座客气,今日本王只是想请南座出去游玩,人很多挺热闹的。”
袁康这人心气实在是高,刚一见面就是这样一番话,大胆的可以,但也并非无脑。
“既然二皇子说很热闹,看来南苍不去不行了。”南苍看着他,今日他穿着普通,一个随从也没有带,看来确实有一场好戏。
南苍带了小夭走,她也未打算遮面,遮起来更加显眼。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但大多关于京城琐事,如东边李家的豆腐十分美味之类的话题。说话间,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一路上南苍也有注意,这路是通往六皇子府的,没想到刚回京城便见到这么多老朋友。
六皇子府外摆了甚多花圈,像是在办丧事。看这丧事的规格像是给她办的。想到这里,南苍不由得觉得好笑,她离开也有两个月,袁玦能将消息压这么久,也是有些本事。但到底有什么势力一直在帮着他。
“南座,我们就这样远远地观望着吧。我们要是出现了,怕是要为我六弟再添不少麻烦。”
南苍静默,看着六皇子府门。没一会便来了一帮白衣家丁,个个手里拿着木棍要往六皇子府冲,领头的那个还是个需要搀扶的妇人。仔细一看是周刘氏,周严的发妻。看来她真的以为苍雪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