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点玉伸了伸懒腰,便来到书桌前,捧起女则,开始抄起来。
云点玉的字不算太丑,但到底没好到哪去。她一边抄着,一边暗自盘算着晚膳后弄点什么小点心。
不如就云片糕吧!
不知不觉,暮色透过窗闱射进屋内。云点玉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手腕。
她暗自得意:母亲虽说让她抄书,但没说抄几遍,抄多久啊!
再说了,母亲又不会真的来检查。所以,抄女则可以理解为禁足思过几日。
这样正好,可以安心在玉犀院研究吃的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云点玉每日睡到晌午再起,用过午膳后,在书桌旁抄书,晚上,又做些菜肴,日子别提多平淡。
当然,她也没忘了目标:争取名额。
所以,某一天,云点玉见许氏吩咐的女则抄得差不多了时,早早起了身,来到静书园。
严先生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苟言笑,一脸肃穆地捧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坐在前面看。
至于云淑妤云淑嘉等人,则都在自己位子上低声吟诵着什么。
云点玉拎起裙脚,悄悄挪到自己书桌旁,也坐下来。
严先生轻抬眼帘正巧看见云点玉小心翼翼的模样——
抓个正着。
严先生轻咳一声,声音中气十足:“三丫头,又迟到了!”
顿时,云点玉的脸上浮现出了丝丝尴尬,耳朵微微泛红,显得很窘迫。
众人则齐刷刷看向她。
云淑嘉和云淑珍对视一眼,一齐抿嘴一笑。云淑妤无奈又怜惜地看看自己这庶妹妹。云南白则是关切:早听说这丫头前几日惹到了母亲,只是不敢前去慰问。
今日下学,定要好好询问一番。
云南白暗自想道。
紧接着,又是几声:“严先生,小生来晚了。”
众人再次回头。见到来人后,云淑珍则霎时间失神。
南宫衡啊!
南宫衡倚着门框,气喘吁吁地说道。那张毫无挑剔的脸上,净是点点细汗却莫名俊秀。
南宫衡瞟了一眼整个屋子。
今天屋内仿佛点着淡淡的果香,令南宫衡觉得莫名熟悉。看向那个角落,他的眼底不由漫出笑意。
云点玉,来了。
云点玉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果香那么“浓郁”,会让南宫衡站在门口都闻到;她也不知道南宫衡迟到的原因:是去玉犀院找她了。
严先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意有所指。
“你们这群孩子啊!一个两个都迟到,商量好的?”
云点玉的脸瞬间泛红。她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生气:这严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把她和南宫衡绑在一块儿讲?
云点玉用余光看看云淑珍,她又鼓起了腮帮子,楚楚可怜又暗含恨意地望着云点玉。
但她长记性了,自不会随意生气。
她微微一笑:“严先生,烦请继续讲解。”
收到提醒,严先生轻咳一声,示意南宫衡坐下后,继续讲了起来。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哈!是云点玉最讨厌的历史!
云点玉打了个哈欠,刚想挽起胳膊睡下,只听见云淑珍那故作娇柔的声音:“小生觉得,史,对人的处世观有着莫大的影响——你说是不是,三姐姐?”
云点玉顿时清醒,却还是一脸茫然:她没听到严先生和云淑珍讲得前半段!
众人都望着她。
云淑珍则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云点玉霎时明白了:这是云淑珍故意的,故意拿她讨厌的历史来刁难她,叫她出丑!
情急之下,云点玉胡乱说道:“妹妹说的是。的确这样。”
“哦?是吗,那三姐姐能否做出更详细的见解?”
云淑珍似乎早有准备,她那自信的眼神,令云点玉不禁觉得:无论她说什么,云淑珍都能继续刁难。
可——她真的没什么想法呀!
看到云点玉略带为难的神情,南宫衡站了起来,帮着说道:“严先生,三姑娘许多天没来,难免不知道进度。小生愿和南白一起,在课后为三妹妹补习!”
云淑珍咬了咬牙,见严先生想了想,似要点头,抢先说:“南宫公子这话不然。三姐姐无缘无故未来许多节课,已是错。可小生刚刚的问题不难,只要听到严先生前面的话,想一想自能回答。
再说了,我问三姐姐,不正是再变相地帮温习三姐姐么?”
南宫衡哑然。
云点玉则有些无奈:云淑珍这是把她咬死了啊!
竟还变相地说她刚刚没认真听,故意不来!
云点玉沉下心来,回道:“四妹妹,我缘何未来,你和严先生应该都清楚吧。”
“三丫头,净胡说!老夫怎知你为何不来!去外面,好好思过!”严先生拧着眉,狠狠地说道。
云点玉彻底惊呆了。
母亲……没和严老头说自己罚抄书一事?
云点玉沉默了。她看看众人和余气未消严先生,再示意留熏和她一起出来。
她知道了,母亲……是故意不说的,这个坑,她迟早会跳的。
至于云淑珍等人,唯一令她意外的,是她们都不说,也不帮她。
留熏跟了出来,她满脸焦急。
“姑娘,您怎就不解释呢?”
“有什么用。解释了,不过让我回到那屋子,继续被云淑珍追问那奇怪的问题罢了。”
云点玉俏皮一笑,随后压低声音。
“留熏,你快快去寻……”云点玉盯着她。
“哦!奴婢明白了!”留熏瞬间会意。她点了点头,忙跑出院子。
不一会儿,日头便上来了。
带刺的阳光射在云点玉身上,令里头的云南白和南宫衡万分心疼。
他们对视一眼,想着严先生该消气了,便异口同声:“严先生,日头大了,三妹妹,一女孩……”
“哼!看她刚刚还和丫头笑,显然不知悔改,若有下次,岂不仍不汇报?”
“这——”云南白刚要再次求情,只听一个清丽的身影走进院子。
“哟!小玉儿来了!怎的日头这么大,不进屋?”
云点玉抬头,笑了。
是严先生的美娇妻:安娘子。
“定是老严又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