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庄子感觉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医馆和绣楼都能绊住江依的脚步。
本来准备今日去姚府附近转转,可是凌十七清早就敲了门,很着急的样子。
“姑娘,庄主受伤了。”江依开了门,就见十七跪在门口,吓得匆匆就往医馆奔去。
十七见她这么着急,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有些疑惑,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江依一边跑一边呼唤阿织,结果阿织也是急急忙忙跑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命令用轻功带着小姐走。
两人一路都是从屋檐和树上走的,上上下下的一路狂奔就算阿织再稳,江依也不太受得住,头都晕了才到药馆。
一个郎中正给师兄把着脉,江依的心高高的提着,走过去问道:“怎么会受伤呢?伤到哪了?”
江若愣住了,看着小师妹红红的眼眶,一头雾水。转过头看向跟过来的十二和十七,发现十二也是一头雾水,十七却是一脸“怎么会这样”的样子揉着自己的脑袋。
十七这货又犯二了!江若心里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师兄你说话呀,你怎么了?”江依见师兄面露呆滞,还以为是伤的极严重,眼泪刷的就下来的,走过去抬起江若的手腕,细细的把着脉,却没见任何端倪。
江若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旁的郎中目瞪口呆:“那个...小姐,这是给庄主请平安脉呢,这是庄子里的规矩,今日每个人都要诊的。”
“可是十七说你受伤了。”江依定定的看着江若,害怕他瞒着自己。
江若瞪了十七一眼,十七都要钻到地缝里去了才罢休。
“我没事,就是早起不太习惯,撞到茶桌了。”江若说着,撩起了袖子,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把胳膊上的青紫大大方方的给江依看。
江依想到自己刚才的莽撞,于是又脸红了,沉默了许久,才转过身,小手握拳锤了一下十七,嗔了他一眼:“大骗子,再也不信你了。”
屋里的人看见十七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哄堂大笑,江依在这笑声中匆忙的逃开了。
江若追了过去,哀哀的哄道:“我这也算受伤啊,你看我这胳膊,可疼了。”之后就一直缠着江依,势必要哄好了她才行。
于是江依忘记了自己今日的安排,一整天都在庄子里生闷气,江若也一直哄着。
就在他们笑闹的时候,姚府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姚安自从挨了那次罚跪,身子骨一直不见好,整日的病容,终于因为每日刻苦学习而病倒了,高烧不退。姚胜又刚没了凝霜肚子里的孩子,虽然颜面丢尽,可那是自己的骨肉,怎能不痛呢?对于姚安的身子就上心了不少,虽是庶子,也是长子,更何况是从小到大都安安分分学业有成的长子,姚安还是寄予厚望的。
方唯经历了那样的打击,怎样也不想让姚胜如愿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儿子的妾室有了首尾,这是多大的丑闻啊?心中的怒气就都发在了姚安身上,在他病中克扣醒书院的用度,也不怕维持了小半辈子慈母的形象在下人那破裂。
大家都清楚府中出了什么事情,不敢去触霉头,醒书院的事情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姚胜只觉得是儿子身体太差了,查不出原因来。
这日清晨,姚安的高烧持续了两天总算是要爆发了,整个人烧的开始说胡话。齐松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姚安呢喃着“宛奴”,二小姐已经去了这么久了,少爷总是放不下。然而自己只是个小厮,什么也做不了。
灵机一动,他偷偷溜到凝霜那,将少爷病重的事情透了过去。
凝霜本来挨了毒打没了孩子,如今也半身不遂了,只能坐在床上整日做做绣活儿,开始的时候姚胜还来看看她,没几天后就再不来了。
她手中的针线停下,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什么:“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齐松的心在滴血,他喜欢这个姑娘,本来求了少爷的恩典,可是她有自己的恨,于是齐松选择帮助她与姚胜那边创造了机会,如今想来,他们也是太天真太天真了。
今日的天气这么晴朗,可内心的愁云消散不去。未来仿佛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
果然晚间凝霜就使了小性子,死命扣下了姚胜,哭的姚胜连声哀叹。
“妾身无福为老爷开枝散叶,如今老爷便只有两位少爷,可一位还小,一位现在病入膏肓,老爷,妾身心疼你呀。”小姑娘的声音婉转哀凄,却在姚胜心里敲响警钟。
“病入膏肓?”他惊愕道,“不是风寒吗?”
凝霜也假装吃惊的样子,回道:“可丫鬟婆子们都在传大少爷病重了呀。”
姚胜霍的起身,叫着小厮去喊府医,急匆匆往醒书院而去。
凝霜在身后喊了数声“老爷”都没能将他喊回来,阴恻恻的一笑,让人顿觉心惊:“儿啊,那女人合该为你陪葬。”
姚胜的速度从没这么快过,一路小跑着进的醒书院,也看到了几个下人惊恐的神情,就越发的不安起来。果不其然,还没进醒书院的门,就听见小儿子姚秋生的声音:“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醒醒啊!”
心脏仿佛被斧子劈开,骤然一疼,自己对儿子们的关怀很少,常年经商也让他的心比他人硬上些许,此刻他竟然有些后悔了。难道真是那女人的魂魄不宁,影响了自己的孩子?
怒气更甚,惊得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府医也赶到了,被小厮架着过来的,比他自己走的快了不少,见到老爷的那刻还惊魂未定。
“莫要行礼了,快快进去为我儿诊治。”竟是还推了府医一把。
眼见着里头小少爷跪在床边,大少爷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府医心里头就凉了。少爷病的这般重,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怕是要受老爷的怒火连坐。
双手抖着放下药箱,给姚安诊脉后更是觉得自己小命不保,只能跪地求饶:“少爷本是风寒,可这症状该是拖了许久了,已然伤及内里,怕是不行了呀。”
“庸医!要你何用!”姚胜气血翻涌,一脚踹翻了府医,“他病了这许久你在做什么?!”
他吩咐人将府医拖下去杖毙,又一转眼看见齐松:“少爷病了这许久,你为何不告诉我?!”
齐松跪在那,硬生生的汉子竟嚎啕大哭起来:“奴才说了呀,跟大夫人身边的庄妈妈,老爷身边的张秋,府里的张管事,府医身边的药童,奴才说了千千万万次啊!”
姚胜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被瞒住了,而且身边的人竟然也听方唯的吩咐,顿时毛骨悚然。
这府里现在难道是一个女人当家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