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尴尬的突然。苏启都忘了自己的腹饿之感了。清了清嗓子,他才开口道:“娘子要起来用些粥吗?”
“啊?嗯,好。”江依也正想着怎么打破这局面,恰巧苏启就主动搭话了,瞬间有种得救的感觉。
江依把床帏放下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持续了片刻,一只小巧的穿着白色棉袜的脚从床帏里探了出来,随后是另一只。
像是胆小的动物出洞一般,江依起床的样子让苏启忍俊不禁。
“你一直都这样起床吗?”苏启咽下口中的清粥,好笑的问。
江依走过来坐到桌边:“嗯?很奇怪吗?”
可她一直都是这样起床的啊,从小就是,难道不应该这样?季姨娘从没说过什么啊。
苏启回想了刚才看到的过程,又想了想自己起床的过程,确实没什么问题,起身,把腿迈出来,穿好鞋,站起来。还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啊,刚才是哪里奇怪。
他低头想看一看江依的脚,却发现长裙完全遮盖住了。又不好意思说让人家再伸出来给他看看,显得多不正经似的,就打消了念头,不再言语。
江依拿起碗也盛了些清粥,尝了尝却觉得没有滋味,不满地撇了撇嘴。
“怎么了?不合口味?”苏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不爱吃这些的样子,便起身要再传些别的。
“想喝酸笋鸭汤。”一张快要哭出来的小脸抬起来,可怜兮兮地望着苏启。
“那我吩咐人给你做。”或许是江依没意识到,她此刻在苏启眼中那叫一个秀色可餐。可惜不能啊。
苏启暗恨,决定回去找邱老再问问,这毒素能不能清理的快些,总不能这可爱的小妖精一口都不吃就拿去炼丹了吧?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江依眼睛一亮:“谁呀?”
“是我。”姚安的声音响起,“现在方便说话吗?”
江依看了苏启一眼,见苏启点了点头,回答道:“哥哥请进来说吧。”
门缓缓打开,姚安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衣服,长长的袖袋垂在手臂下面,有飘逸之姿。苏启和江依都眼前一亮。
但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哥哥你怎么穿的跟个姑娘似的?”
姚安无奈地笑了笑:“在自家,穿的宽松些,我也舒适。”不过这个习惯是近来才刚有的,江依的确不知道。
“不知大舅哥有如此美貌,是启失礼了。”苏启玩心大起,笑嘻嘻地夸奖姚安。
不过姚安性子一向冷清,笑了笑算是回应了,随后坐到江依身边,开口道:“明日你便回苏府吧,父亲的死讯我先压住,不然与你名声有碍。”
“万万不可,那哥哥岂不是为了我成了不孝之人?”江依知道姚安的打算是为了她,可毕竟她与姚胜并无血缘,“况且在外人眼里看来,我只是个搭上富商之家的孤女,名声本就不好了。”
“浑说什么?”姚安竟有丝丝怒气,“莫说这些混账话,坊间传闻不可听。”
见二人像是要开始争吵,苏启觉得自己呆在这听也不合适,正巧外边府医来请示小姐醒了是否要用药,苏启就借口要亲自熬药,一同出去了。
房内只剩下兄妹二人,说话便也没了顾忌。
“既然这都是浑话,那晚些报丧出殡又有什么意义?”江依坚定地回绝,“明日就报丧吧,本来也是睡梦中过身,我看过了,算是喜丧。”
转念一想,她又问道:“秋生和月姨娘你可安排好了?”
“嗯,都安顿好了,秋生原是管家儿子,就是父亲身边的常随,跟月姨娘通奸生的,谎报了月份而已。我交代他们不可对外人言,过一阵子将他们放出去也就是了。”
“这要怎么放出去?那秋生岂不成了私生子?”江依觉得这样大为不妥。
姚安道:“风声过去了,就说秋生也病了,月姨娘跟着走了,然后我再为张秋办一场大婚,悄悄地把他们送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去。”
“那也不妥!”江依感觉头疼,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姚安的半生事,“旁人看来你就是杀弟夺产之人了。”
“这产业本就不是我的呀。”姚安笑了,“咱们可是有嫡姐的,你忘了?”
“可方氏被父亲休了呀!”江依想不通这关节,“而且你是自小记在母亲名下的嫡子,自是要继承的。”
“到时候我就把风声放出去,引姚晴来夺。”姚安玩味地笑着,诡计、阳谋,他都得会,“等她夺过去了,眼线也就插过去了。她的名声也能顺带着毁了。”
江依浑身一激灵:“那个...哥哥,我以前没惹过你吧?”
“哼。”姚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留下江依欲哭无泪。
“依儿,药熬好了。”敲门声响起,看来是苏启回来了。江依还是哭丧着一张脸,过去给苏启开了门。
苏启双眼紧盯着药碗,生怕洒出来烫了手,也没注意到江依的情绪。
“快,喝药。”
“现在就喝吗?”江依抗拒道,“要不,再晾一会儿?”
苏启把药碗放在桌上,眨了眨眼:“我去给你拿蜜饯,估摸着拿回来了,药也放温了。”
转身就又要出去,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扭头补了一句:“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喝!”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江依气的瞪了一眼屋里摆着的盆栽:“今日就放你们一马,哼。”
要说两人之间的相处,感情确实是可以培养的。不过江依对苏启的态度不知什么时候就也同姚安与江若无异了,若说爱,怕也未必,但确实是依赖的紧。
苏启呢,理智上把江依当做妖类,抱着利用的心理去讨好,或许是江依太惹人喜爱,苏启心里滋生了自己也没想到的情愫。不过这分迟钝,注定了两人的结局。
转天,姚安果然对众人吩咐起摆设灵堂之事,也幸好江依严厉的回绝了推辞死讯之事,大理寺派人来探问时十分无礼的要求仵作检查了一番,确认是因病过身,才罢休,
果然和皇室扯上关系就没什么好事,案子过去多久了也不放过姚家。姚安算漏了这一层,一阵自责,不过却松了一口气。有大理寺这一出,外面的流言自可不攻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