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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心生暗鬼

  众妃皆着吉服送行,胤禔对着额涅露出阳光的笑容,“儿子此去,定会陪伴皇阿玛、皇伯、皇叔凯旋而归,额涅要珍重紫参,还有,”他看向嫡福晋,“那兰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一切就劳烦额涅照料了。”

  惠妃颔首,泪水涟涟,“我儿一定要小心,厮杀拼搏之时,切记京中尚有额涅妻小等候。”

  灵璧远远地看着,下意识握紧了身侧胤禛的肩膀,胤禛才十三,尚显稚嫩,他看向担忧的额涅,低声道:“额涅一向刚强,儿子或许也会上战场,届时额涅可不能哭泣。”

  灵璧摸着他宛若黑缎子的发辫,道:“若你上战场,你皇额涅在天之灵一定会庇佑你,哪里轮得到我哭呢?”

  辞别了大军,众阿哥皆回各自的住处,小小的胤祯十分受鼓舞,他拿着谙达削好的木剑舞得咻咻作响,“额涅,等十四将来长大了,也要像大哥哥一样上战场,为皇阿玛开疆扩土!”

  灵璧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蛋,“等你长大,不知还要多少年呢。”

  青筠牵着胤祥的手,亦跟着微笑起来。

  胤祯拍拍小胸脯,高声道:“儿子多吃饭,就能长大了。”

  灵璧莞尔,青筠、茯苓等人亦跟着笑起来,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十四阿哥志存高远,一心为大清,德妃娘娘能养出这样的儿子,真是好福气。”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平贵人立于溪旁,夏风之中,墨绿荷叶浅浅晃动,与她碧青色的衣衫相映成趣。

  灵璧以扇遮面,尚未换下的吉服太过厚重,在这夏末的天气里实在不相宜,“你有身孕,又是初次,皇上特意吩咐了不必出来,贵人怎的在此呢?”

  平贵人浅笑着道:“今日天气晴好,我在屋里太憋闷了,便想来溪边走走。”

  灵璧携着青筠的手,同平贵人、沁心等人一道站在树影下纳凉,盛夏暑热,蝉鸣声声,灵璧看向平贵人,道:“论起亲族的辈分来,贵人是太子的姨母,贵人入宫也有些日子了,不知太子可去向贵人请安过?”

  平贵人平和的目光宛若有实质的温水般缠绕,“太子事忙,从未来过。”

  灵璧颔首,同青筠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时宜妃走了过来,一袭赭红色缎绣宝瓶牡丹吉服衬得她气度赫赫,见灵璧一行立于路旁,她伸手抚上镶嵌于满钿的点翠凤凰,凌厉的眼尾扫向平贵人,“这黄天暑热的,德妃姐姐不回瑞景轩,怎的在此?”

  平贵人立时垂眸,避开宜妃的目光,灵璧见此,只笑道:“偶遇平贵人,便同她说两句话,青筠,”她偏首,“咱们回吧,今日是杜太医请平安脉的日子。”

  青筠颔首,灵璧向着宜妃笑了笑,便同青筠、沁心往瑞景轩去。

  宜妃见灵璧走远了,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平贵人,“难得见你出门,德妃说是偶遇,可本宫看来,你们倒像是约好了似的。”

  平贵人垂眸,姿态恭敬而谦卑,“妹妹平素不出门,也是难得遇到德妃娘娘,想来德妃娘娘也是要送章贵人回云涯馆,才会在此偶遇的。”

  宜妃颔首,袁贵人笑着握住平贵人的手,“妹妹何必如此拘束呢?宜妃娘娘待人亲和,倒是德妃娘娘素来严谨,妹妹却不怕。”

  平贵人皱眉,看着袁贵人的目光亦变得肃然,“宜妃娘娘自然是好,可德妃娘娘身负掌管六宫的职责,若不严谨些,只怕多生事端,姐姐怎的这样说?”她福了福身,“天气炎热,妹妹身子不适,先告辞了。”说完,便在宫女乐清、乐宁的陪伴下离去。

  袁贵人看着宜妃逐渐冷下的眉目,低声道:“翊坤宫中的定嫔娘娘、平贵人皆与德妃交好,定嫔家世不显,可平贵人家世显赫,太后娘娘更有言在先,若是一索得男,必定许以嫔位,届时后宫之中五位嫔位娘娘,有三位与德妃交好,僖嫔无用、安嫔冷僻,娘娘确有把握应对吗?”

  宜妃目光一凛,瞥了袁贵人一眼,“那依你之见呢?”

  袁贵人哂笑着道:“奴才能有什么主意,全凭娘娘做主罢了,不过奴才问过太医了,平贵人这一胎十有八九会是阿哥呢。”

  “袁贵人好灵的耳朵。”

  一道男声自身后传来,袁贵人心头打了个突,她遽然回身,却是太子同胤禛、大伴福生走了过来,“分属不同的宫苑,袁贵人都能如此关怀平贵人,本宫真是感佩。”

  袁贵人面色骤然苍白下来,顶着太子的目光,她渐渐低下头,“多……太子,谬赞了,同为妃嫔,我们……奴才本就该关怀平贵人。”

  太子勾起唇角,负手而立,“袁贵人怎的面色这么难看?本宫也只是照实说而已。”

  胤禛闻言,冷冷扫了袁贵人一眼,比之太子的绵里藏针,胤禛的冷酷严肃更让袁贵人惶恐,她只觉这两人仿佛能看穿自己的肠肚,袁贵人将头压得更低,几乎不敢和太子、胤禛对视。

  太子回头,道:“走吧,四弟,该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胤禛颔首,二人走出一段路,太子回身,对袁贵人道:“不过袁贵人入宫多年,有你照料平贵人,本宫也无甚不放心的,多谢平贵人了。”

  袁贵人尚在品咂太子的言下之意,可太子已经走远了。

  瑞景轩内。

  灵璧等人尚未回去,杜君惠已经在偏殿等候,茯苓端了凉茶来,杜君惠笑着接过,“有劳姑娘了。”

  茯苓摇头,温声道:“该是谢过大人才是,这样的天气真是辛苦大人了,明日是休沐,大人应当会在家中歇息吧?”

  杜君惠抿了一口茶,润了润起了干皮的嘴唇,骤然开口,“不会,我父母早已过世,妻子去岁亦亡故了,家中只有五岁的稚子,有仆妇照料,我不必回府。”

  茯苓垂眸,素来善解人意的人竟不知如何劝慰,半晌才讷讷道:“少爷年纪小,大人原该多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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