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岚摇摇头,绝不能任事态发展,绝不可以搬到静悟楼去!正想着,尽瑢过来了,她激动地说:“妹妹,我的机会来了!你猜,我想在宴会上表演什么?”
陵岚不费吹灰之力吐出两个字:“《萦尘》?”
尽瑢很吃惊,问:“记得妹妹不善舞蹈的,怎会知道此舞?”
陵岚心想:当然知道了!我还看你跳过!嘴上依然回答道:“姐姐长袖善舞,定不屑跳那些庸俗的。而《萦尘》要求舞者身段飘逸如风中杨柳,姐姐的舞技大概能看得上吧。”
尽瑢很高兴,回头练舞去了。陵岚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刮子,明明想好了的要阻止她献舞啊!算了,退一万步讲,她得宠了也不打紧,只要别生孩子就行。既然早知道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干脆别怀了,省事!
苏尽瑢果然成功献舞,皇帝连着召幸她好几天,陵岚有些担心。
这天早晨,陵岚就给她端了一碗中药来,说:“姐姐啊,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陵岚贴着她的耳朵说:“喝了能生儿子的。”
苏尽瑢没怀疑她,谢过她就一口气喝光了。还说:“妹妹你给的,我信得过!”
此刻陵岚有些心虚,回复她说:“当...当然了。”
后来苏尽瑢依然得宠,却怎么怀不上孩子,到处求生子秘方,终不能得偿心愿。许是香兰发现了异样,就问尽瑢:“娘娘,您是不是以前误食过什么伤身的东西?”
尽瑢说:“没有。没吃过什么特别的,除了我求来的生子秘方。”
香兰又问:“嗯,比方说别的嫔妃献过什么吃喝给您吗?”
“没有...不,好像...庆嫔妹妹给我喝过几副中药。”
再后来,苏尽瑢发现了中药的秘密,与陵岚反目成仇。
苏尽瑢与陵岚争争斗斗没个休止,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陵岚把她约到了从前她与陈庄私会的偏远宫殿。那个宫殿很大,中间围着个湖泊,平时少有人去。
苏尽瑢不解:“你有什么事啊?”
陵岚很开心地笑着,说:“你看,这就是你那个情郎生命结束之前到过的地方。”
“呵...别以为能拿这个刺激我。”
陵岚不搭理她,说:“这个湖水多清澈,多美啊...”
苏尽瑢不耐烦了:“你有病?”
“姐姐,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要害你失去生育的权利。只是我没想到,即便这样做,我也还是不能在宫中好好生存。姐姐,如果你再继续和我作对,那我...”
苏尽瑢听得莫名其妙,说:“你什么意思啊!”
陵岚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伸手把尽瑢推进了深渊。陵岚转头走了,随着她的走远,湖面的气泡也渐渐消失...一种什么都不曾有过的平静。
皇上下令搜了好几天,始终不见苏尽瑢。隔了好久,才从湖中打捞出她的尸体,身上乱七八糟缠着水草,扒开了才看见她的皮肉早让鱼啃了个干净。承业悲痛万分,追封她为纯惠皇贵妃。由于时隔太久,查不出何人所为,就此按下不提。
但汪施鬟却知道,在找出苏尽瑢尸体的第二日,找到了陵岚。“是你做的对吧?”
“你觉得呢?”
“你!!!”汪施鬟伸手就要打她,陵岚闪到了一旁,想趁她没收回来之时推她一把。汪施鬟反应快,没让陵岚得逞,陵岚想着:如果放任她不管,她迟早翻出自己害人的证据,不如一起除掉算了!于是陵岚心生毒计,装得很可怜的样子说:“哎呀,姐姐,我是冤枉的!”
汪施鬟冷笑了一下,说:“冤枉?那你还想推我也是冤枉?”
陵岚说:“我是怕姐姐站不稳,想扶一下的。”
汪施鬟根本不信,但也知道问不出结果来了,扭头走了。
没过多久,陵岚设计一位宫中画师,令他以为汪施鬟想要一副画像,便携了画材往永和宫去。等画师到了永和宫,陵岚便引他去到深处,原来汪施鬟正在沐浴,陵岚伸手一推,回头便关上了房门。如此一来,汪施鬟被冠以通奸的罪名打入了冷宫,在冷宫她绝望不已,没几天就上了吊。
再之后陵岚怀了孩子,瑞嫔来看望她,戴着尖指套摸她的肚子,险些伤到。于是陵岚怀恨在心,碰巧这时候瑞嫔父亲疑似受贿,她便趁火打劫。到皇上跟前,说瑞嫔父亲受贿得来的钱都进了承乾宫,其实全是陵岚自己派人藏进去的,目的就是陷害她。最后瑞嫔与她的父亲均不得好死。在此之后,凡是敢惹她不高兴的,她通通除之而后快。也因此一路高升,坐上了贵妃的位子。以为斗败了所有人,就能高枕无忧,殊不知斗得过妃子斗不过皇帝,承业还是发现了她的劣迹,将她锁在静悟楼永不得出,儿子也被送回了娘家......
呼...呼...陵岚睁开眼,原来她还在牢狱里。这场真实的噩梦,使她许久没缓过来,艰难地坐起身,发现衣服湿湿的,出了一身冷汗。旧伤未好,新伤将至,等待她的又是一轮恶魔的鞭挞。“悔了没有?”陵岚说不出话,刚才的梦令她无比后怕,究竟哪条才是生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安稳度过一生...陵岚的头发没有梳,脏兮兮地贴在脸上,狱卒都看不见她的表情了。
狱卒重复说:“悔了没有?”
陵岚努力张开干裂又发白的嘴唇,说:“悔了...这辈子...彻底毁了。贱命一条,你取走算了...”
狱卒摇摇头,觉得她是疯了,便不再理会她。牢狱阴暗潮湿,常常有些奇怪的小虫子出没,陵岚成日与它们为伍,今天忍不住问它们:“喂,你们...当臭虫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要是没有...下辈子我也当臭虫算了。”
虫子不会说话,当然没有任何回答,陵岚自己嘟囔着:“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要回宫的。假如真回去了,我可不会做出和梦里同样的选择,那样的我,和姨娘有什么区别呢...”
陵岚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发呆。“要是我继续保持原样,是不是更加凄惨呢...到底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陵岚一头栽到枕头里,意图逃避现实。
此时的后宫。永和宫上上下下哭声一片,接连好几天了,不绝于耳。尤氏与清莲混入其中,悄悄找到了藏的那条丝巾,撒上香粉,大功告成!
回府时清莲问她:“这样不太好吧?”
尤氏却不在乎:“怎么啦,又不是我干的。”
清莲真是替她害臊,说:“你还好意说不是你干的!明明就...”
尤氏吧唧一下捂住她的嘴,说道:“贵妃的事情跟我完全没关系,记住了。”
清莲无法忍受,感觉嘴上黏了一只癞蛤蟆——恶心!她掰开尤氏的手,说:“够了!我怎么会跟了你这样的人啊!”
“缘分天注定。”
“你还来恶心我!说这种话有意思没。”
清莲不再理会她,回府后直奔永荣那儿去了。“贝勒爷!贝勒爷~!”
永荣换了一身便装,他也刚吊唁回来。“在这儿,怎么了。”
“呃...没事。”清莲见到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想说的。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养成了没事就往他那儿跑的习惯。永荣也不赶她,叫她坐下。
“这几天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清莲摇头。
永荣知道她失望,便闭口不提这个了。他说:“好吧,那...说说别的。你想过以后干什么没有?”
“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继续当丫鬟呗。哦...不一定呢,等小姐平反了,我就回她身边继续当丫鬟...”
永荣有点不满意,说:“你就没点打算么,真想当一辈子丫鬟啊。”
清莲说:“那还能当什么?出去嫁人啊?我个没爹没娘的,谁给我做主?以前还有小姐,现在她也不在了...”
永荣心想,她还真是三句不离小姐啊。“你难道就不能自己做主?”
“怎么自己做主,想嫁谁嫁谁啊?不合适吧,人家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你说的也太随性了!”
清莲是个老实丫头,看来还得多引导引导,永荣继续说:“这怎么能叫随性呢?你想嫁他说明你心悦他,他想娶你说明他中意你,你们两个人情投意合的,随性什么?跟只见过一面的人结婚才随性呢!”
清莲点点头,可她还是不太明白永荣的意思。“哦...说的是。想必贝勒爷深有体会。”
“不...不是。”永荣又不太好意思了。“其实...就是想问问你,你有心上人没?”
清莲没想到他会说这话,随口答道:“有啊!”
永荣吓了一跳,说:“谁...谁啊?”
清莲故弄玄虚的说:“先不告诉你,你猜猜我最想嫁给谁?”
永荣点头。
清莲起身说道:“嫁给我家小姐!!!”
说完哈哈大笑,仰头出门去。永荣哭笑不得。晚上睡觉时,清莲还在被窝里偷笑,永荣被他戏弄的样子,太好玩了!
皇上赐了谥号‘贤’,追封皇贵妃。慧贤皇贵妃已然下葬了,丧服陆陆续续脱了下来,宫中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好像一块石头扔进大海,不用多久便了无痕迹。汪施鬟自姐姐死后一直不问宫中事,今日不知怎地却找上承乾宫来了。
“哎哟,姐姐来了。”瑞嫔明知她要上来找茬,可这大门开着也拦不住人啊。
“少跟我来这套,谁跟你都沾亲带故是不是?”汪施鬟一点儿也不客气。
瑞嫔也懒得跟她做样子,说:“有什么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少装!”
“这话说的真奇怪,我装什么了?”
汪施鬟心里气得翻白眼,脸上还必要端着架子。她的口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皇贵妃是你动的手吧?”
瑞嫔先是生气,过一会儿却笑了:“你真是跟我妹妹一样讨厌!”
汪施鬟很严肃,完全没有被她的笑感染到,说:“别逃避!回答我。”
瑞嫔开始不说话了。汪施鬟动真格的了:“难得这么不严谨啊你。”
“什么?”
“丝巾。”
瑞嫔哭笑不得:“什么丝巾,你该不会想把皇贵妃的事情栽赃到我头上吧?”
“对!!!”汪施鬟竟然为了气她,大吼了一句。
瑞嫔笑惨了,说:“原来是你干的。你竟然蠢到把自己的图谋告诉我?”
“丝巾上面有你的味道!你敢不敢把常用的香粉给我闻闻?”
瑞嫔难得清白一次,理直气壮地把香粉拿过来了。汪施鬟凑近一闻,果然一模一样!她五指紧扣,捏在手中质问她:“这下你可没得狡辩了。”
瑞嫔懵了,问:“什么?你不会打算把我这个拿去现洒点吧!”
来的时候汪施鬟只是凭空猜测,没想到轻易就得了证物!“现在我没那闲工夫!咱们的账后头细细算!”
瑞嫔说:“这样的香粉不是我一人有,没用的。”
汪施鬟不服:“宫里的嫔妃就你身上的味道能对上号。”
“实话告诉你,索绰络家族的女眷人手一盒。”
“笑话,你们家族其他女眷都在宫外。”
瑞嫔没得辩解,憋屈的说了句:“你比我妹妹还讨厌。”
“别扯你妹!你妹是谁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你现在的把柄落在我手里。”
“就因为过往有些恩怨,你就一定要把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还有,你不喜欢我提她,我还偏提!你跟我妹长得,不说一模一样,也十有七八了!我恨她,现在更恨你!是不是长成这样的人都贱得要命?”
汪施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缘故,她说:“总不能为了我和你讨厌的妹妹长得像,就拿我当你的替罪羊!这回我非揭穿你不可!”
瑞嫔顿时无力,被冤枉的滋味太不好受!她一句话都呛不出了,站在那不知怎么办才好。此时汪施鬟抬脚就要走,瑞嫔忽然急了。“站住!”
汪施鬟得了证物心情舒畅得很,脚底下血液都沸腾了,不过两个字的功夫,竟走到外头十来米。
瑞嫔跑出去拉她,用一股恳求的语气说:“你听我说听我说呀!这事真跟我没关系!”
汪施鬟不想理会,拽上山茶继续走。
“你不想知道你姐姐的事了?”
这招真是奇效,汪施鬟方才还疾走如风,现下抬不起脚来了。她又转回来,对着瑞嫔说:“你要是敢糊弄我...”
“不敢!怕了你了,快进来。”
于是二人又回到屋里,瑞嫔说:“给你个机会,你可以问我那件事的详情,但是得把香粉还我。”
汪施鬟显然对这笔交易不满,说:“还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