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婧婷年纪尚小,听宋姨娘和游婧漫哭的如此凄惨,她拽着明姨娘的袖角,也嘤嘤哭道:“阿娘,我怕......”
“哭什么!这不是还没打起来!”庆珑被这一众女眷哭的心烦,一时怒不可遏。
游景覃说道:“咱们府里有暗道,是通往城外的,不如女眷先避一避,待形势明朗之后再回来。”
游婧芝勉起衣袖,从游婧漫头上取下一支发簪将散落的长发挽起,“大哥哥随着父亲入宫去布防了,这家里便只剩下我和四弟弟懂一些拳脚和兵法,若真的打起来,母亲带着其他女眷退入暗道,我和四弟弟共守庭院!”
“二姐姐这是要去做什么?你未到笄礼怎可将头发盘起?”游婧漫为游婧芝这突然地举动感到不解。
游婧芝有些不耐烦,呵斥游婧漫道:“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拘这些俗礼了!”说罢,她便准备去取佩剑。
游景覃伸手拉住游婧芝,说道:“三姐姐说的有些道理,二姐姐还没成亲,如果到时候真的以这副模样被人看见,将来对家中女眷影响不大好,不若,二姐姐去换一身我的衣裳,打扮成男儿模样,这样旁人便不会留意到你。”
“此法周全,我这便去换衣服。”游婧芝觉得游景覃所言有理,便退回卧室去更换衣着装扮。
庆珑吩咐道:“其余人也都各自回自己院里用晚饭,用过饭后即刻前往暗道会合!”
众人作揖应答后便匆匆散去。
游景覃带人加固了所有可进入家中的入口,又命人检查了所有院墙之下的狗洞,如有发现狗洞之处便一律封堵。
游婧芝吩咐住在院墙周边的女眷全部退入庆文阁,命人在院墙边挖陷阱,并在陷阱中安插箭头等伤人的尖锐之武器,随后又命人从库房中找出了春节时未燃尽的鞭炮,她安排身体强壮有力的小厮藏匿于墙角附近,自己则带着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府兵背着弓箭藏匿于屋顶。
春芽回到自己院子里猛吃了几个包子垫饱了肚子,又收拾了些茶点干粮带在身上,随即便抱着女儿直奔暗道入口,游府暗道入口便藏于后院柴房之中。
明姨娘母女除了带了些干粮外还急急忙忙的收了几件体面的衣服,紧接着在春芽母女之后到了柴房。
残阳西落,月渐临空。
庆珑焦急徘徊,吩咐淳嬷嬷道:“这宋姨娘怎么还没过来?淳嬷嬷快去催催!”
淳嬷嬷正欲出门,便听到门外传来宋姨娘喘息急促之声:“漫儿......漫儿走快一些,天都快要黑透了!”
游婧漫被宋姨娘落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追赶着:“阿娘......阿娘你等我一下,这包袱太重了......”
庆珑见母女二人身上背着好几个包袱,满头大汗疲累不堪的样子,问道:“你二人带了些什么?怎么累成这般模样?”
游婧漫不堪重负,身上的一个包袱不慎掉落,散落了一地的金银钗寰。
明姨娘嘲讽道:“宋姐姐总说我穷酸,如今我看我自己,确实是穷酸,不像姐姐,准备逃命都不忘带上所有金银财宝。”
庆珑懒得再多加训斥,只吩咐:“所有人快退入暗道。”
乌云笼月,夜深人静,街道之上果然传来了金戈铁马之声,其声朝皇城奔驰而去,街道之上随即再次陷入沉寂。
约摸过了一刻后,院墙之外传来了轻微之音,突然便见数十名身着盔甲的兵士一跃飞上游府后院围墙,游婧芝趴在屋顶按兵不动,士兵飞入院中直接落入陷阱,传来惨叫之音,再一批士兵飞跃院墙,游婧芝挥手,事先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数箭齐发,将第二批攻入墙垣的士兵全部射杀,解决完对手之后,游婧芝等人依旧不动声色悄声蛰伏。
片刻之后,第三批士兵飞入,他们安稳的落到院内,可他们见院中同伙皆已倒下,满府灯光已熄,又无月光笼罩,他们根本分不清方位,故而落地后小心翼翼摸索,就在此刻藏在墙角的小厮将鞭炮甩到士兵脚下,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士兵方寸大乱,黑夜之下他们慌乱的挥刀乱砍自相残杀起来,游婧芝趁机带人出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这些人全部料理干净。
后院风波方平息,前院大门便被一群士兵攻破,游景覃带人早已事先埋伏好,待士兵一冲进来,便命人泼油放火,火光冲天,一时哀嚎一片,游婧芝带人赶往前院支援,双方陷入一片厮杀,几个回合交战下来,齐王一方的士兵已是溃不成军,只好落荒而逃。
正当姐弟二人为击退敌人满心欢喜之时,隔壁英国公府传来女眷们的呼救之声,回身望去,英国公府上空同样是一片火光,游婧芝惊呼:“不好,月姑姑是将来的献王妃,齐王定会派重兵攻打英国公府!”
游婧芝吩咐游景覃:“四弟弟带人看好家中,我去救月姑姑!”随后带了几个身手灵敏的府兵便直接奔向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后院,一众女眷都退入了祠堂,只剩家中留守的部分府兵在殊死搏斗,虽英国公府已不负老国公爷张茂在世时候的盛况,但张家毕竟是武将世家,府兵的作战能力也在满京师各府能力之上,其身手武功可堪比大内禁军。但齐王为对付英国公府,调派了千名官兵,领头的正是昔日看守贫民居的壮汉。
领头人喊道:“你等休要负隅顽抗,我只要太夫人和张二姑娘,其余人尚可留一条生路,若继续抵抗,一律斩杀!”
有个胆小的小厮,扑通跪地,哭喊道:“太夫人和二姑娘都在祠堂!”
游婧芝正巧听到此言,便带人先行赶往后院通风报信。
“来者何人?”祠堂门外,张家府兵欲向游婧芝拔刀相向。
游婧芝身旁的府兵亮出游府腰牌,游婧芝道:“我等乃是游家府兵,听闻英国公府遭难,特来相助!此刻敌人正朝祠堂杀来,各位快从此处撤退!”
张月溪听这声音耳熟,开门望去,发现来者正是游婧芝,她刚要开口唤她的名字,却发现她一幅男儿装扮,这才忽然反应过来,此刻暴乱她作为一名女子抛头露面上阵杀敌,风波平息后众人并不会对她的勇敢歌功颂德,反而会多有非议,她装作不识,说道:“我这便带着家人转移,谢过公子相助!”
一众女眷从祠堂匆匆而出,太夫人和玉娘一眼便认出了女扮男装的游婧芝,她们心中亦明了她这么做的原因,故而并未戳破,只是她们从来不知临安郡主游婧芝竟有一身好功夫在身,满天下的闺阁女子,她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