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之日,姜府。
奢华靓丽的马车停在姜府门口,秦孚一身红色锦衣华服率先下车,转回身伸手去接人。姜澜玉手伸出,一身华丽宫服,被秦孚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了马车。
守在门口的姜家等人尤其是女子,皆是羡慕的看着这一幕。
“禾禾。”姜昀早早就等在门口,看到姜澜立马迎上来。
“哎呀,大舅哥,好久不见啊。”秦孚热情的上来打招呼,巧妙地挡住了他走向姜澜的路。
“秦世子。”姜昀不得不停住步伐,咬牙。
“大舅哥。”秦孚笑呵呵的,露出了白牙,颇有些洋洋得意。
姜澜没理他们之间的火星,径直走到老太太跟前,“祖母。”
“使不得,使不得。”老太太忙握住她的手,特别慈和道,“世子妃和世子快些进来吧,早就备好了膳食,就等世子和世子妃了。”
姜澜点头,和秦孚一道进了府内。
桌上,冯氏和姜玉妍一直沉默不说话,隐隐还坐在了最远的地方,倒是姜正礼对姜澜一改之前的冷漠,对她这个侄女嘘常问暖,频频提起小时候的事,言语中体现出一个关爱心疼侄女的好伯伯形象。
秦孚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当然是直接无视了他。他现在在和姜昀两个人奋斗比赛,比谁夹得菜多,比谁能夹到姜澜最满意的菜。
姜澜冷着脸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菜越来越多,神色也越来越冷。
“砰!”
许是在侯府看老侯爷拍桌子拍多了,姜澜很顺畅的把竹箸拍在桌子上,她站起来笑道,“祖母,小五已经用好了,先去澜院看看,夫君和哥哥很喜欢桌上的菜,便多用些。”
姜家人惊疑的望着姜澜转身就走的行为,疑惑她什么时候这么“活泼”,只是现在她是世子妃,不敢阻拦她离开,世子还在这,也不敢离开。
早在她拍桌子,秦孚和姜昀两个人就立马收回了竹箸,老老实实的吃饭。
这次回门,姜澜带上了杏儿和紫桃,杏儿性子活泼,紫桃也是个爱说笑的性子,这两人都忍不住在路上憋笑。
杏儿偷笑道:“世子妃,世子和三少爷是在您面前争宠呢。”
“世子妃,我们世子从小就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人醋劲特别大。”紫桃不留余力地替自家世子表明心意,“世子很喜欢世子妃。”
姜还是老的辣,圆婆婆一眼就看出世子对世子妃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暗中吩咐下去,一定要多多在世子妃面前凸显她们世子的优点。
侯府的下人都是长公主在时留下的老人,一听要撮合世子和世子妃,都不留余力,卯足了劲的夸自家世子。
算上紫桃现在说的话,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有意无意的夸赞秦世子了。
姜澜头疼的捏捏眉心,罢了罢了,爱如何如何吧,她放下手,平静道:“杏儿,卢嬷嬷在哪里?”
从桌上离开执意要回澜院是计划好的,就是为了卢嬷嬷。
她成亲时卢嬷嬷主动要求留在姜家,她没有勉强,刘刈也被她放在了姜家,直到前日他传来卢嬷嬷病危的消息。
杏儿引着姜澜走到澜院下人住的地方,那小房子从外面看朴素又干净,一进去全是股霉味。
姜澜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卢嬷嬷,一改往日一板一眼的恪守规距,衣着端正,灰白的头发松散的落在床上,衣服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睁着双眼直直看着上方。
“嬷嬷?”
卢嬷嬷转了转眼珠,看向姜澜,不确定道:“小姐?”
“是我,嬷嬷。”姜澜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回复,又厉声道:“紫桃,快给卢嬷嬷看下。”
紫桃立马上前去给她诊断,诊断后,她轻轻放下卢嬷嬷的手,愧疚的对姜澜摇了摇头。
姜澜面色变冷,卢嬷嬷的大限到了。
“小姐不必忧伤,早晚都有这一天,还好三少爷回来了,小姐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卢嬷嬷笑了笑,浑浊的眼神清明了些,“小姐回来的正是时候,有件事小姐一定要知道。”
“嬷嬷请讲。”姜澜干涩的声音响起,她知道嬷嬷要讲的事和她的侄子有关,也即将为她自己解释她前世去世的真相。
“小姐应当知道老奴有个远方的侄子来投奔老奴,他是我亲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原想让他进姜府伺候小姐,但他手脚不太干净。”
“老奴就在京都给他置办了一间屋子,给他找了份跑腿伙计的活。可谁想,他竟然玩起了赌博,很快就输的倾家荡产,多次找过老奴借钱,到底是姐姐唯一的孩子,老奴也多次帮他。”
“可他竟然偷偷的去借了印子钱,等被人打上门来哭着来找老奴,老奴才知道,原本那钱,咬咬牙老奴也能出掉。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打起了小姐首饰的主意,还好老奴发现了,不曾被他真的偷走。”
说到这,卢嬷嬷紧紧抓住姜澜的手,眼神清明的可怕,“可这件事从头到尾太过奇怪,老奴就私下里查了查,原来老奴的侄儿是被教唆去赌博的,那放印子钱的人也是故意找上他的,更可怕的是,背后的主使是冯氏。”
“小姐,冯氏想要对付小姐,小姐一定要小心。”最后,卢嬷嬷嘴里一直重复这句话,眼中的光亮慢慢熄灭,声音越来越小,“小姐,冯氏想要对付小姐,小姐一定要小心…”
她坚持说完这些事,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明明是白日,姜澜却觉得阴冷寒凉,所以前世,卢嬷嬷在来不及阻止侄子偷东西的情况下被冯氏抓到,她懦弱又不敢出声,才导致了卢嬷嬷的死。
可现在,卢嬷嬷还是死了。
她死前,还在反复叮嘱她小心冯氏,卢嬷嬷是她从小就一直陪着她的人,是她“醒”来心中尚存的温暖。
卢嬷嬷一直都在想着她这个小姐,而她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间接害死了嬷嬷。
秦孚一直在找姜澜,等他跨进满是霉味的屋子,就看到姜澜定定的坐在床边握着一个老嬷嬷的手。
仅有的光线从他身后打来,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对劲。
“禾禾?”秦孚走进,他内息出众,只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伸手去碰姜澜的手,十分冰冷。
秦孚神情一下变得严峻,一把抱起姜澜大步跨出屋子,传来小厮和姜府的人去处理床上的尸身。
听到有人死了,还是世子妃的奶嬷嬷,姜府立马收敛了老嬷嬷的尸身,给她风光的订了棺木,葬在姜府五爷夫妇的墓旁,这些,都是按照世子妃的要求。
从抱起姜澜起,秦孚就感受到了她异样的沉默,更加不敢放下她让她离开他,一举一动像是对待瓷器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就怕摔了。
姜澜太疲倦了,加上秦孚经常这样紧紧地抱着她,她现在竟然觉得就这么闭着眼睛睡着,也挺安全的。
回到长安侯府,秦孚依旧抱着姜澜下车,稳稳的向明苑走去,怀里的姜澜已经睡着了。
朱唇一点,上挑的妖娆凤眼闭上,富有攻击力的明艳长相一下显得娴静,像是一副雍容高贵的画,安静也勾人心魄。
轻手轻脚的放下姜澜,给她褪去碍事的衣物和首饰,再给她盖上喜被,秦孚静静的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示意丫鬟们不要打扰,才去了书房。
书房内,
玄风一身黑衣恭敬的禀告,“世子,属下依照世子的要求查了世子妃和姜少爷的从小大的事,目前还没有消息,要再等几日。”
“不必查了,让人都撤回来吧。”
“是。”没有异议,玄风接着道,“禀世子,属下还有一事。”
秦孚坐在书案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说吧。”
“吕当家让属下转告世子去闺阁楼一聚,有要事相告,顺便…顺便处理下周少爷的事。”说到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玄风的表情变得扭曲。
“艳艳?”秦孚反应迅速,嘴角抽了抽,是他失策了,周兴凯就是个常人都无法预测的傻子。
“我知道了,等世子妃醒来就去。你去告诉吕少华一声。”
“是,世子。”
明苑。
姜澜将将醒来,就看到桑葚满脸愤怒的进来,故意对紫苑和紫桃找茬。
“紫苑,紫桃,你们先下去吧。”姜澜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两个丫鬟乖巧的行礼立刻出去了。
“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这里可不是姜府。”
桑葚一听,气愤的跺脚,“小姐,世子他去了青楼。”
“他怎么这样对小姐,昨日才刚和小姐回门,这样,外人怎么看待小姐。”
听桑葚这么说,姜澜倒先愣了愣,她与秦孚成亲数日来,秦孚一直都千方百计想尽办法的凑到她身边来。
咋然听到他去青楼的消息,倒让姜澜一下子想起来,长安侯世子秦孚,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纨绔。
吃喝嫖赌,哪一个不做。
“去了便去了,你一个丫鬟做好分内之事就好。”姜澜道,“去告诉紫丁备下马车,许久不曾吃茶,倒有些馋了。”
桑葚气愤,最后也是出去叫了紫丁。
茶楼,
带着遮掩身形的纱帽,姜澜进了厢内,里面早有一白衣男子等候。
邱运财恭谨的对着她拱手行礼:“见过小姐。”
“起来吧。”姜澜走来,拿下纱帽淡淡道,“自宫变后,朝中局势如何了?”
“回小姐,三皇子一脉的官职全部都被国舅占领,现下国舅在朝中独大,保皇派都不敌。”
“你现下在国舅爷手中当差可有查到些什么?”宫中的局势如她所料,只是避免万一,姜澜还是问了他。
“回小姐,属下发现国舅在放印子钱,这是属下自己抄写的名单。”邱运财早有准备的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国舅爷,印子钱?!
“砰。”姜澜猛然放下茶盏,接过册子翻看,里面最新的名字赫然是—李华。
“刘刈!”
刘刈一身小厮的衣服守在门口,从宫宴上他亲手为自己报了仇后,现在完完全全衷心于小姐。
“卢嬷嬷的侄子可是叫李华。”姜澜看着进来的刘刈,厉声问道。
“回小姐,是的。”刘刈低头恭敬地回答,却是不敢抬头看小姐的脸色。此刻姜澜面色冷厉,凤眼中看过来的视线如刀子般寒冽。
“好,真是好的很。”良久,姜澜笑了,“可知道这李华现下在何处?”
刘刈依旧低头道:“回小姐,人约莫是在闺阁楼,是一家青楼。”
“青楼?”姜澜指尖轻点,“紫丁,桑葚之前说世子是去了哪家青楼?”
紫丁早在门开后一同进来了,守在门边,听到小姐询问立马道:“回小姐,是在闺阁楼。”
“真是巧了。”姜澜抬头,凤眼幽幽,“刘刈,你来……”
闺阁楼。
“国舅放印子钱?”秦孚不耐烦的拍开周兴凯的手,继续和吕少华商议,“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拿到了证据。”
“自然。”吕少华先一步躲开周兴凯袭来的手,淡定道,“能知道消息拿到证据,说来还是多亏了艳艳。”
“只是,这证据暂时不能用。”
“王爷。”秦孚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了原因,“他来京都多日,目的始终不明,一直都在府中闭门不出。”
吕少华接着道:“不能因为这个就忽视他的存在,国舅还不能动,要留着他们互相牵制。”
顾虑的事实在太多,两人沉默不语。
突然,一个女子用的绢帕落在了秦孚头上,他一把抓下,黑着脸转身对围着艳艳转的周兴凯阴恻恻道:“你是不是想体验把被女人围绕的滋味。”
周兴凯闻言,立马抱住自己,以谴责的眼神斥责他道:“混蛋,我可是要为艳艳守身如玉的。”
下一秒,又殷勤的去讨好人家,“艳艳你看,我的心里只有你。”
艳艳高冷的欣赏她的丹蔻,不搭理他。
秦孚嗤笑,“你差不多放弃了吧,我可是忍你很久了。”从他进包厢开始,周兴凯就没停过,一直巴结讨好艳艳。
中途好几次,还把主意打在他身上,让他来当红娘。
周兴凯一听,脸因为嫉妒和羡慕变得扭曲,叉腰道:“你们不能都成亲,娶到喜欢的人就来阻止我。”
吕少华也来劝他,“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再说了,艳艳早就说过,她绝不会嫁给你。”
“不听,我不听。”周兴凯捂住耳朵,“你们当初拉拢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的幸福可是你们打包票的。”
看他咬牙切齿,一副泼妇骂街愤恨谴责的样子,秦孚和吕少华头疼的别过去脸,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其实,还有些心虚。
“不好了,世子,世子,不好了。”这时,铜钱突然推门进来,一脸惶恐。
“什么不好了,小爷我还在这呢。”秦孚没好气的放下酒杯道。
“不是,世子爷,不是你。”铜钱急得快哭了,“是世子妃。”
“什么?”一听有关姜澜,秦孚立马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世子妃怎么了?”
走的时候刚好踹了一脚周兴凯,也恰巧,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姜澜明艳亮丽的脸出现在眼前,上挑妖娆的凤眼一下子和秦孚对视上。
更巧的是,周兴凯手上拿着他给艳艳买的绢帕,就是方才掉秦孚脑袋上的那个,被秦孚一踹他没拿稳,就那么静悄悄,静悄悄的落在了秦孚头上。
与此同时,铜钱带有哭腔的声音响起,“世子妃来这抓奸来了。”
姜澜一身华服走到青楼门口非常引人注意,鸨妈妈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这是来找夫君的,打算像往常一样去阻拦,不曾想她第一句问:‘长安侯世子在哪?’,镇住了鸨妈妈。
加上她看似柔和却凌厉威严的眼神,不知不觉鸨妈妈就说了位置。
之后的事,就是顺理成章的,姜澜带着人“顺通无阻”的走到了包厢门口,还没等推门,门就开了。
也是门开了,姜澜一眼就看到里面一个妖艳的女子在和一个男子在调情“嬉戏”,桌上还摆着酒菜,她面前站着一个因为“嬉戏”头戴女子绢帕的秦孚,酒菜旁还坐着个吕家当家。
秦孚看到姜澜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慌张道:“禾禾,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姜澜走进来,朱唇勾笑,“世子这挺热闹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玩的。”秦孚急得舌头打结,最后指着吕少华道,“是他,他带我来的,我什么都没做。”
吕少华满脸无语,想想还是为兄弟背个锅,解释道:“确实是在下带世子来的。”
姜澜没有说话,反而看向吕少华“友好”的嫣然一笑,这一笑,看的吕少华头皮突然发麻,果不其然,从姜澜身后传来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带世子来?”林姳慢慢走进来,清秀的脸上满是端庄的笑容,“来闺阁楼,来这里做什么?”
吕少华当即站起来,一脸慌张,下意识道:“姳姳,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可以解释。”
林姳环视一周,笑了笑,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家的,跟妾身回去吧。”
“好,好。”吕少华虚虚擦擦汗,连连点头,大步跟上林姳的步伐。
林姳走前对姜澜轻轻福身,“多谢世子妃。”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姜澜笑着摇摇头,真是期待啊,阿姳眼睛里的怒火可没有外在表现的淡定。
看吕少华凄凄惨惨的身影,秦孚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
“世子要戴着头上的绢帕和妾身一道回府吗?”姜澜看向秦孚,笑着微微歪头,难得的俏皮。
秦孚手立马摸向脑袋,等摸到绢帕,像烫手山芋般马上丢开,三步并一步赶紧大步跟上。
他们一前一后完全离开闺阁楼后,还是一片寂静的闺阁楼立马沸腾起来,想想明天,‘长安侯世子妃和战斧将军之女来青楼抓人,秦世子和吕当家灰溜溜离开’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京都。
马车上,
秦孚坐立不安,手指忐忑的交缠在一起,眼睛老老实实的看着车底,他想解释一下,可姜澜从上了马车就闭目休息。
他怎么忍心打扰。
偷偷看一眼她,再偷偷看一眼,秦孚嘴巴抽动,就是说不出话。
“世子妃,世子,到侯府了。”
听到紫丁的声音,姜澜率先出去,紫丁去扶她时,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示意。姜澜朱唇勾笑,慢悠悠的向府内走去。
秦孚慢一步下来,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身后。
明苑。
秦孚和铜钱并排蹲在屋檐下,一身沮丧的情绪就是见到背影都能感受到。
“唉。”秦孚深深叹了口气,欲哭无泪的表情,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怎么办,禾禾生气了。”
“唉。”铜钱也叹气,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带有哭腔的声音道,“怎么办,世子您怎么办啊。”
秦孚咬牙威胁,“铜钱,你下次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世子妃要是没和爷和好,你就去宫里当太监吧。”
“不要啊,爷。”铜钱哭了,委屈道,“这事和奴才又没关系。”
“呵。”
“要不,要不,爷去问问圆婆婆。”铜钱抽抽嗒嗒道。
好主意,秦孚眼前一亮,一下站起来往明苑外跑去,铜钱反应迅速,立马跟上。
紫丁刚巧从外面进来,差点撞上这对风风火火的主仆,等不及行礼,人就不见了。
屋内,姜澜回了明苑便坐在了美人塌上,悠闲的翻看手中的书籍,这是姜昀放在她嫁妆里的,都是些小人书。
是她小时候,很久很久之前喜欢看的东西。
“世子好可怜啊,一个人蹲在屋檐下,失去了生活的气息。”
“世子很可怜。”
“世子的眼神空洞,背影萧瑟,世子深深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罪,世子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紫桃边说,边擦擦虚无的眼泪,暗暗观察世子妃的动静,可怜她一个下人,拉红线真是拼了命,顺便瞪了眼紫苑。
紫苑木着脸,她是藏着羞耻硬逼着自己在重复紫桃说的话了,她真的尽力了。
“世子妃,您还生气吗?”紫桃小心翼翼地询问,仔细观察,世子妃从回到明苑到现在怎么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悠悠闲闲的。
她好像知道圆婆婆的担心了。
姜澜无奈,这两个丫鬟误会了,“我没有生气。”
“怎么会?”紫桃惊讶,接着义愤填膺道,“世子都去青楼了,世子妃您一定要生气啊,最好狠狠的惩罚世子。”
“世子简直太混蛋了。”她又恨恨道。
姜澜头疼,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发这两个丫鬟了,不愧是秦孚选的人,她几次有意的赶,都赶不走。
厚脸皮的和主子一样,偏偏她们的理由异常正当,是来候着等吩咐的,恰巧紫丁进来,让她们出去才解了姜澜的围。
姜澜放下书,紧紧盯着她,“如何,刘刈抓到人审问出了什么?”
紫丁点头,从袖中拿出纸条递过去。
姜澜打开,快速看完,捏紧纸条眼神如刀,冷笑道:“姜玉妍。”
“下毒一事我还不曾找过她算账,她倒是次次都蹦出来。”
紫丁又从袖中拿出红色的喜帖来,“小姐,这是二小姐以自己的名义私发给小姐的喜帖。”
“奴婢从门前那来,碰到小厮交给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