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皖说得言辞恳切,绛夫人都有些动容。但看了看顾北皖泛旧的衣裳,想到了他的艰难拮据处境,绛夫人本就知道无钱处处是艰辛,又怎忍心让唯一的女儿去受苦呢?
“念姝,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还是从长计议吧。”绛夫人好言相劝。
绛念姝却不肯退让。
“我今生,除了北皖哥哥,谁也不嫁!”
一贯柔弱示人的绛念姝,竟也有坚持立场不示弱的时候。像极了曲远瑶要悔婚时说的那句:
“我今生,除了慎思哥哥,谁也不嫁!”
曲定山见状,想到自家不成器的女儿惹下的混账事情,自然要把这事圆了。
顾北皖和曲远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小定下的婚事。如今远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曲定山只好浑水摸鱼,谎报当初绛夫人和曲夫人同时生产,定的是绛夫人的亲了。
这样,顾北皖和曲远瑶,都能下得去台阶。
“念姝也是一片真心,亦是好孩子。北皖你考虑一下吧。”
顾北皖沉思再三,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日常能结冰的脸上难得地柔和了几分。
“跟着我,会受很多苦。”
的确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家务都要自己动手,顾北皖自己的俸禄都不够养家,甚至要夫人自己想办法换钱。
绛念姝眼底晶莹:“我不怕!”
“念姝妹妹,你值得更好的归宿。”
绛念姝倔强地咬着唇:“北皖哥哥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顾北皖缓缓地起身,很慢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北皖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顾北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曲远瑶拽紧了手心,好久,她发现了,松开手时,才发现手心都是汗。
目送顾北皖离开时,曲远瑶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玄色衣袍上。顾北皖身材高大,精干有力,面容冷厉,有着军人的刚毅,常年习武,演练兵器,和人对练,他的衣服常常磨损得很厉害。
可他连一件衣服都添置不起,他背后的日子该过得有多难。
偶尔世家子弟们出行,都是仆役成群,带的膳食堪比皇家大厨,热闹地招呼大家一起吃。顾北皖每次都独自坐在角落里,拿出两个素馒头啃。
还是她实在看不过眼,借口自己家里的厨娘老想她变胖,给她带许多肉食,强行拨拉给顾北皖,很凶地强迫他吃下去。
那时的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不甘,亦或是难堪,总是不言不语地吃完。
不觉内心有些难过,曲远瑶唤过绿萝,低语。
“给公子做几身常服,再把我的私房钱匀出来一半,算是……送公子结婚的礼钱罢了。”
绿萝正要去办。
曲远瑶又觉不妥,喊住绿萝:“就说是哥哥送的,别说是我……”
绿萝笑笑,回答“知道了”,刚要转身去,又被曲远瑶叫住了。
“上次爹爹得了送我的那匹汗血宝马,也一并送过去。他要上战场,马不好不行的……”
绿萝刚要应好。
“那畜牲食量太大,他养不起的。绿萝你送多点上好的马饲料过去。瞅着差不多没了就差人再送过去……”
绿萝表示记住了。
“记住了,不能说是我送的!绝对不能!”
绿萝:……
小姐你和五公子感情那么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