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轻轻地将那风筝放下,婉仪顺势接了过去,韫玉擦去了眼泪,转身看着福晋钮祜禄氏:“本宫还有一事想要知道清楚,松瑶公主出事是不是先皇后?”
钮祜禄氏听闻,赶忙举起了右手,拇指紧扣四指伸直并拢,说道:“先皇后对此也心存疑虑,娘娘可暗中细细调查,不过嫔妾就此对着佛祖起誓,松瑶公主薨逝与先皇后无关。妾身替二阿哥进宫向娘娘请罪,自是不敢妄言,还请娘娘明查。”
“你起来吧。”
钮钴禄氏站了起来,小心翼翼观察韫玉的神情,她是害怕的。害怕韫玉一个不原谅,今后二阿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韫玉虔诚的点了三支香,拿在手中对着佛像默念着什么,之后将那香插进了香炉里。
转而看着钮钴禄氏,说道:“你可在此为先皇后诵经,待这三支香燃尽,你再离开!”
钮祜禄氏跪在佛前的垫子上,颂起经来……
韫玉走出佛堂,交代婉仪去库房找两个精美好看的木盒,待钮钴禄氏诵经完毕,交与她带出宫去。
并嘱咐婉仪:“一定要记着,钮钴禄氏从承乾宫走出去,面上不能走一丝悲伤之色,要笑着,你亲自去送,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娘娘请放心。”
钮钴禄氏离开,婉仪手中捧着两个精美的空盒子,钮钴禄氏一路上表现得春风得意,好不招摇。
这一切都被永和宫看在眼里,如夕向諴妃禀报,说:“娘娘,奴婢看着二阿哥福晋从承乾宫出来,婉仪那丫头跟在一边,手里像捧着贵妃的赏赐,那福晋也是喜笑颜开。”
諴妃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二阿哥福晋如今都知道巴结贵妃了,她去承乾宫呆了多久?”
“好久呢,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
諴妃内心盘算着,笑容跃上了嘴角,如夕扶着站起身,说道:“随本宫过去瞧瞧,这是得了贵妃娘娘多大的礼,能笑的这样开心。走吧,咱们去看看。”
諴妃乘坐步撵,在钮祜禄氏快走出宫门时拦下,婉仪先跪下行礼,钮钴禄氏跟着跪下。
諴妃被如夕搀扶着走下了步撵,看着一身素衣打扮的钮钴禄氏,说道:“福晋今日进宫,怎得没有梳妆?”
“妾身为先皇后守孝,实在不敢过于打扮。”
“这手里拿的什么啊,福晋如此开怀?”諴妃使了使眼色,如夕就抢了过来。盒子沉甸甸的,尔容抚摸着盒子:“这贵妃娘娘真是大方啊,紫檀木的盒子说赏就赏了,本宫好奇,这里面装的什么?”
钮钴禄氏顿时紧张了起来,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言语都有些不连贯:“諴妃娘娘,贵妃娘娘交代,盒子要妾身回府后再打开,您现在打开,不是要了妾身的命吗?”
“本宫可以不打开,不如我们去给皇上看看,贵妃娘娘是如何取悦二阿哥福晋的,走吧……”
养心殿内,皇上召了春贵人一同作画,尔容带着钮祜禄氏跪在殿外:“嫔妾有要事要与皇上商议!”
刘公公见諴妃过来,说道:“皇上正与春贵人在里面画画呢,娘娘不如改日再来?”
諴妃手捧那两个木盒,大声说道:“嫔妾有东西要交与皇上过目!”
皇上走出来,春贵人跟在身边,看着諴妃手中捧着的盒子,问道:“贵妃刚复了你的妃位,你不去承乾宫谢恩,跑朕这里来做什么?”
諴妃将木盒递在皇上面前,说道:“这是贵妃娘娘特意给钮祜禄氏准备的,皇上您不打开看看?”
皇上看了看那木盒,转而看到諴妃身边的钮钴禄氏,问道:“你不是请了朕的旨意去向贵妃娘娘请安,怎的会在此处啊?”
春贵人看钮钴禄氏神情紧张,说不出话来,便建议皇上:“諴妃娘娘带了东西要皇上瞧瞧,皇上不妨先看看?”
刘公公接过諴妃手中的木盒,打开递在皇上面前,皇上看过,将木盒推到一边,问道:“諴妃这是何意啊?带了一盒子土来给朕看?”
諴妃听闻大惊失色,赶忙站起来查看,木盒中装的确是土,转而看向如夕,如夕吓得不敢说话。
福晋钮钴禄氏开口了:“启禀皇上,妾身拜见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送了妾身这礼物,就让婉仪姑娘送妾身出宫,谁知諴妃娘娘半路将妾身拦下,抢了这木盒说是要来皇上面前分辨!”
諴妃慌忙跪下:“不是的皇上,嫔妾只是……”
“好了!諴妃,你回去吧。”皇上显然不想听諴妃辩白,好好地和春贵人在养心殿作画,被諴妃过来打扰,还带了两盒子土,甚是可笑。
諴妃也是吃了个哑巴亏,知道这一切都是韫玉有意安排好的,难掩心中的羞愤,在永和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韫玉命人将毓庆宫当初自己扎下的秋千移到了承乾宫院子里,下人们手脚十分麻利,这次的秋千桩没有扎歪了,正正好好结结实实得扎在土里。
婉仪从乾清宫回来,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眼下永和宫那位正在发疯呢!”
韫玉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说道:“如夕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諴妃如今就算不发作,心里对她也有了防范,谁教都是她向諴妃通报,諴妃也许心里已经在悄悄打鼓,觉得那日本宫把如夕弄进慎刑司,如夕对本宫说了什么罢!”
“娘娘还是怀疑永和宫那位和松瑶公主落水有关吗?”婉仪在韫玉背后推着,韫玉荡起来,看着这四方的院落,陷入了沉思……
皇上为荣嫔的三公主,起名为:松珀。珀的本义是“纯净”、“透明”,想来皇上对于三公主还是有所期待的。
三公主长的太像松瑶了,韫玉每次见到都不免有些恍惚,感觉三公主就是自己的松瑶,不敢常见又不忍不见。
想要查清楚松瑶当年落水的真相,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既然如夕口中问不出什么,就只有从諴妃口中探知了。人在位高的时候,会想要的更多,更容易露出马脚。
在潜邸生了长公主的官佳氏,还有五公主生母沈佳氏,乃至侧福晋完颜氏,这些潜邸旧人韫玉连面也没见过,长公主和五公主也早已薨逝,不过这些人确可以为韫玉所用。
皇上最重视旧情,倘若这些人能加以追封,或可以令皇上内心宽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