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杀(1)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席嫩黄的身影翩然而至。
待走近了,却见那少女柳叶弯眉,一双杏眼灵动翩然,精致的鹅蛋脸上泛着丝丝红晕,嘴角上扬竟是无比娇俏。
冯媛心中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以她现在的情况,怕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记起这一位。
只好含糊其辞道:“老远便瞧见你了,越发标致了。”
“媛姐姐尽打趣我。”
少女面上泛红,转而拉起冯媛的手道:“媛姐姐,你与我同坐吧,此番女宾席想来也还未到齐。”
冯媛心中无奈,她的确很想跟她一起,不过她那妹妹岂不是又要大作文章了。
“郡主,郡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让老奴好找!”
还未等冯媛开口,只见远远跑来一个管教嬷嬷,面上大汗淋漓。
郡主?
冯媛心下吃了一惊,幸亏自己及时回应,未有鲁莽之举。
没曾想这身子的主人居然得了大名鼎鼎的青鸢郡主青眼。
青鸢郡主曾经是顾亲王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如今怕也只得十一岁有余,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只是,顾亲王早逝,顾亲王妃在几年前也撒手人寰。
这抹天真怕是让顾云疏付出了许多吧。
她暗暗感叹道,或许顾云疏如今的性子如此淡薄也正是因为承受了许多吧。
“青鸢郡主快随老奴到位置上去吧。”嬷嬷的出声让冯媛回过神来。
她歉意的看了看冯媛,转而恭敬的对少女说道:“世子在等着您了。”
冯媛抬了眼眸望去,那一抹玉色灿若繁星,出尘不染,透着淡淡的疏离之意。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云疏微微一笑,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片刻冯媛只觉自己如芒在背,她怕是要被这满场嫉妒的目光淹没了。
冯媛心中苦闷,只是个寿宴而已,她可不想在复仇路上在多生事端。
思及此,她朝着少女说道:“多谢郡主青眼,只是臣女与郡主身份悬殊,恐同坐不妥。”
少女闻听不悦的撅起嘴来:“媛姐姐今日不是同哥哥一起来的吗,怎的现在如此迂腐了,和我那些教书先生没个两样。”
冯媛哭笑不得,暗自道,你的媛姐姐怕是之前就是如此随性才因此丧命的。
面上却依然恭敬道:“郡主误会了,臣女只是为世子诊病罢了。如今正值太后寿宴还需顾全礼数。”
末了她又凑近了些道:“等结束以后,郡主怎样都行。”
青鸢本是不悦,却听冯媛最后说怎样都行,心中忽然舒坦许多,转头向嬷嬷道:“你先去哥哥那里吧,本郡主片刻就来。”嬷嬷应了退下。
青鸢看她走远,又拉起冯媛的手开心的说道:“媛姐姐,你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哦!”
冯媛颔首一笑,青鸢竟抱了她一下转身跑开了。
冯媛扯了扯嘴角,这副身子还真是让人感到惊喜...
刚一落座,冯媛便见一旁的冯璃一脸妒火:“看来姐姐与青鸢郡主很是要好,也不知青鸢郡主看上你什么?”
“我也不知,如妹妹好奇,大可去问青鸢郡主。”冯媛若无其事的斟了果酒,并不理会冯璃。
冯璃气结,只轻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冯媛落座不久便瞧见了对面席上的轩世离,如今着了浅蓝的长衫倒显得人普通了许多。
一旁的李宛秋着了一席嫣红的坦领儒裙,面容精致,正为他施酒布菜。
好一个郎情妾意。
冯媛冷了目光,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一杯果酒下肚却无半点甘甜。
轩世离一抬眸便正巧撞上冯媛冰冷的目光,只觉那目光凛如寒冬却熟悉不已,但他并不认识此女。
倒是那一颗泪痣让他莫名的想起一月前桥下相遇的白面小生也是如此看着他。
难不成...是她?
顾云疏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是疑窦丛生,一个是宰相的嫡女,一个是当朝三皇子,瞧着冯媛的目光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这其中...难道大有文章。
“羽墨,三皇子与宰相嫡女可有恩怨?”
顾云疏唤了羽墨道跟前道:“为何她瞧着三皇子的目光似有刀剑一般?”
羽墨挠了挠头,思前想后却也不甚明白只道:“世子,羽墨不知。”
这倒是有意思了,小小的宰相嫡女竟让他起了兴趣。
“查!”
“是!”羽墨应了退到帘后不见踪影。
很快便到了开宴的时刻,只见太后着了一身暗红色霏缎宫袍,缀满琉璃小珠的云肩软软的垂在胸前,摩挲有声。
红袍上绣了满幅的凤凰衔珠,细细的金线勾出精致的轮廓,说不出的雍荣华贵。
虽面容已不复昔日惊艳,却也端庄大气。
几十年的岁月让她少了戾气,多了几分温和。
“今日正值哀家寿辰,哀家高兴的紧,诸位臣子也可随意一些。”
“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番寒暄过后宴会正式开始。
寻常的歌舞过后便是呈上寿礼,只见各种精妙绝伦的礼物争奇斗艳,很快便到了冯媛。
冯媛不紧不慢的踱步到殿前,盈盈一拜道:“太后,皇上,臣女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相送,但这份礼物定是太后需要的。”
“哦?你且说来听听。”太后本已有些疲累,此时饶有兴趣的转过头来看着殿前的冯媛。
“臣女斗胆,太后是否最近经常心慌气短,半夜多盗梦冷汗?”
“确有其事…只是太医把过脉说是睡眠不好,已经开了助眠的方子了。”
太后拧了眉,不想这宰相嫡女未能把脉,却能将她病症批的丝毫不差,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冯媛摇摇头却继续说道:“并不是如此,太后应是气血短缺,心室供血不足所致,臣女这有一味自制的药丸,辅以自制的安神香,不出一月便能痊愈。臣女斗胆将此药作为寿礼献给太后,望太后不要怪罪臣女。”
“这....”太后思索道,如若能治好她的病症,便不用夜夜噩梦连连了。
思及此太后转而说道:“如此便呈上来吧。”
冯媛将手中装着药丸与熏香的盒子交给公公,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她这一赌算是成功了一半。
接过盒子的公公用银针试了毒,又亲自试了药,方才呈道太后跟前。
太后看着盒中的药丸轻盈透亮,却并不急于试药,只是疑惑道:“莫非你是提前知晓了哀家的病症,为哀家制了药丸?”
“回太后,臣女本想献上自制的安神香给太后,却见太后面色有些苍白,便多留意了一些。
臣女体弱便喜将药草制成药丸随身携带,恰巧有对症之药在身便一同呈于太后了。”
“难怪…也难得你这个孩子如此细心,这礼物哀家很喜欢,小全子收起来吧,今晚便用起来。”
“嗻”
太后面上愉悦看冯媛的目光温和了许多:“上前来哀家看看。”
冯媛应了往前走了些,太后只觉冯媛生的灵气逼人,寻常大臣家的子女多是艳丽的装扮恨不得能冠压群芳才好。
却见眼前的人儿一席雪白的襦裙,上点几株红梅,简洁的发髻上钗一根银色蝴蝶簪衬的她轮廓分明的小脸如兰花一般清秀。
真真与那人十分相似。
太后垂下眸来,思绪有些飘忽,片刻又恢复了眼中的清明道:“哀家不知原来冯相竟有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儿,真是好福气!”
“太后过奖了,小女才貌皆普普通通不值一提,是太后抬举了。”冯闻仲忙起身回到。
“冯相过谦了,你这个女儿,哀家甚是喜欢,如若能常伴哀家左右,哀家定是欢喜万分。”
“老臣惶恐,这是小女的福气。”
冯媛眼中清明,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她上前回道:“谢太后赏识,能与太后相伴,是臣女的荣幸。”
“好好好,我此间就将进宫的腰牌赐予你,你随时便可进宫来见我。”
冯媛接过腰牌,谢过太后便回了席间。
期间对上顾云疏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漏了半拍落荒而逃。
这男人太危险了,总能看透她的目的,本是想借他之力的,看来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宴会进行大半,已有不胜酒力之人离席休息。
就在这时间,却听一声脆响,只见一体型娇小的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三皇子饶命,是奴婢笨拙不慎将菜碟打碎,奴婢....不是故意的!”
轩世离还未开口,只见地上的宫女瞬间抬起头来,眸光似箭,怀中已然亮出了一截雪亮的匕首,就要扎往轩世离的左胸。
一旁李婉秋已来不及反应,大殿之上更是一片哗然,一时间竟无人能够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