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玉门飞雪生辰的来临,宫中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小径上每天人来人往,不断有吵嚷和吆喝声传来,但这次的主角,皇后玉门飞雪的生活却没有半点改变,她只是整日坐在擎香殿中,看着银梦寻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玉门飞雪也曾追问过哥哥,银梦寻到底去了哪里,但玉门长里却说他不知道,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玉门飞雪知道,她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答案。
同样没有任何变化的,还有柘容南峰。柘容南峰每天依旧忙他的公务,偶尔到红霄殿来与晚晴夜会缠绵。用花和的话来说,他是越来越像皇上了。
“怎么,难道他原来不像吗?”晚晴倚在二楼的窗台旁,有些好笑地问,“你不怕我把你说的告诉皇上,治你个有辱皇帝的罪名?”
“晚儿姑娘不会的。”花和笑眯眯地答,“之前皇上虽是皇上,身上却总少了些霸气,心里只装得下晚儿姑娘,如今皇上每天忙到深夜,却反而将天下事装在心里。”
花和说着,脸上的神情竟有些陶醉。晚晴看着花和的神色,有一时的怅然,转念,便笑着问:“花和,你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
“啊?我?”花和惊讶地看着晚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没有啊晚儿姑娘,我没有。”
看着花和紧张的样子,晚晴忍不住笑起来:“我就是问问你,你紧张什么?”
花和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支吾几声,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晚晴却反而得到了答案。
看着花和尚显稚嫩的小脸,晚晴忽然有些感慨,当年她第三卷苗香第一次救下柘容南峰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清纯稚嫩?
花和被晚晴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将双手在身前绞了绞。晚晴见花和如此尴尬,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过几日便是皇后寿宴,到时候你可以跟着贵妃和柳眉一起去玩。”
“为什么?晚儿姑娘你不去吗?”花和瞪圆眼睛问。
“我当然不去,你别忘了,寿宴太后也要出席的。”晚晴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说。
花和恍然大悟道:“对啊,你若是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
“你千万不能忘,不然哪天你说漏了嘴,我可就没有贴身侍女了。”晚晴笑着说。
花和吐吐舌头,转而有些惋惜地说:“你真的不去吗?皇后寿宴,会很热闹的,到时会有很多节目。”
晚晴摇摇头:“就算不为了躲着太后,我也未必会去。”
花和还想说什么,忽然又猛然醒悟,忙连声道:“对不起晚儿姑娘,我又说错话了,让你心情不好,你责罚我吧。”
“不怪你,是我自己提起来的。”晚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仿佛毫不在意。
花和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是。”花和应着,低头走向楼梯。
看着花和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晚晴的眼泪才放心地落下来。
皇后寿宴,对于她,是多么痛心的词。她也曾是皇后,却从来没有寿宴,到最后零落荒野,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再说什么庆生,怕是也要叫人笑话了。
她这样一个历经波折的前朝公主,对她来说,柘容南峰留她在身边已是对她最大的恩宠,她何必还要去抛头露面,惹人耻笑。一时间,晚晴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来临的许多年,寂寞清冷,独居宫室,慢慢数着少时的怨仇与颠沛。
于是,玉门飞雪寿宴前夕,晚晴带着花和去了云生殿。
“姐姐怎么来了?”英格依旧热情,她迎上来,扯住晚晴的手腕,“姐姐你来得刚好,快帮我选选穿哪件衣服合适。”
“英格,你怎么弄了这么多衣服?”晚晴笑着问。
“哎呀还不是我娘,听说皇后寿宴,特地让人送了一箱衣服进宫。”
晚晴微笑着点头,一旁的柳眉却轻轻扯着花和,花和忙推开她的手。英格看看两人,又看看晚晴,忽然想起什么。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
倒是晚晴,笑得灿烂:“无妨,其实,那时候我年纪很小,根本不记得我的父母。”
英格满眼歉意,垂下头,不再说话。
“英格,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托你明天将花和一并带去寿宴。”
“姐姐不去吗?”英格抬起头惊讶地问。
“嗯,不去了。但花和很好奇,所以我想托妹妹帮忙。”
“没问题的,姐姐放心吧。”英格满口应允。
“太好了花和,明天你跟着我就是了。”柳眉开心地叫着。
“谢贵妃,谢晚儿姑娘。”花和笑得很开心,晚晴看了也不禁莞尔。
第三卷苗香第二天,整个宫中都在忙着皇后的寿宴,晚晴真如她所言,一早梳洗完毕,便打发走花和,自己研了墨,铺开纸,打算平心静气地画些什么。
晚晴虽没有自己的生辰宴,但也参加过太后的,她知道,现在宫中一定忙乱不堪,搞不好她今天连午膳都吃不上。
晚晴下意识地看向窗前的小桌,花和特意为她准备了水果和糕点,摆了满满好几盘。晚晴不禁微笑。花和这丫头,还挺知道疼人的。
她垂下头,展开之前的画卷,忽然想起,她似乎已经很久没画过柘容南峰了。于是,她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下了笔。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笙箫起了又落,窗外的风吹了又停,晚晴一张画像也画得差不多,楼梯上忽然想起脚步声。
晚晴不禁一愣,莫不是花和提前回来了?可是听那轻而稳的脚步声,却又不是花和。晚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都无法解释,这座平日无人造访的红霄殿,在皇后生辰的热闹时刻,怎么会有人出现。
晚晴一动不动地坐着,数着脚步声一步步上来。当那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晚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是你……”
面前的柘容南峰,一袭盛装,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看向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