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晴一再劝说柘容南峰去探望太后,柘容南峰烦不胜烦,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了红霄殿。
看着柘容南峰的背影拐过院门,晚晴不知自己心里的感觉是释然还是怅然。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回椅子里。
“晚儿姑娘,怎么啦?皇上走了你觉得不开心?”花和笑眯眯地问。
晚晴摇摇头,反而笑起来。
“怎么啦?怎么又笑了?”花和奇怪地问。
“我没事,你看皇上那样子,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我怕是要更紧张。”晚晴笑着说。
花和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调侃:“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晚晴笑笑,没有做声,只是将自己越发忧郁的目光投向门外。花和又低头绣着她的荷包,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晚晴的沉默。
“晚儿姑娘,你又在想什么?”花和看着晚晴问。
“花和,你说太后得的是什么病?”晚晴忽然转过头,盯着花和问。
花和吓了一跳,放下针线想了一下,信口道:“肯定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大概,也是到寿数了吧。”
“你上次不是说,吃了恒妃的汤药,太后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吗?这次怎么会生病?”
花和睁大眼睛,意外地看着晚晴:“你别说晚儿姑娘,你要是不提,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事!”接着,她恍然大悟地叫道:“对啊!皇上当然不用着急,因为恒妃一定有办法!”
晚晴噗嗤一声笑出来,花和不高兴地看着晚晴。
“晚儿姑娘你笑什么?”
“你以为皇上不着急,是因为恒妃吗?皇上根本不在乎太后的死活。”晚晴严肃地说,“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这次为什么恒妃没有用虫子治好太后。”
“如果太后病得真的很重,那肯定是治不好的呀!”
“你之前听说太后身体有恙吗?”晚晴问。
花和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只是因为知道我回来了,和皇上吵了一架,就气病了吗?若是如此,上次冯安被杀,才过了一年时间,太后的身体不可能衰弱得这么快,当时恒妃能用秘法将太后治好,这一次为什么束手无策?”
听着晚晴一连串的分析,花和的嘴巴越张越大。
“晚儿姑娘,你是说,这一次恒妃是故意不救太后?”
晚晴摇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你知道,自从我回来,就没有见过太后,和恒妃也只见过几次而已,所以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猜不出。”
“可是不应该啊,太后对恒妃还是很好的,香儿长香儿短的,几乎就是拿恒妃当她的亲女儿一样。”花和皱着眉头说。
“这也正常,太后没有女儿,冯嘤咛又早亡,好不容易有了个对她好的,自然就像女儿一样,只不过,恒妃对太后的好,恐怕没有太后想的那么简单。”
晚晴说着,忽然站起身子。
“花和,不然我们去看看太后吧。”
“什么?去看太后?”花和吓得瞪大眼睛,“晚儿姑娘,你不怕太后见了你……”
“太后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晚晴说。
“不是不是,”花和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摆手,接着神秘兮兮地继续说,“晚儿姑娘,太后现在病重,万一你一出现,太后一下子……”
花和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摊两手,撇撇嘴示意晚晴。
“不去看一下,坐在这里永远也想不明白。”晚晴说,“放心吧,如果太后病得真的很重,我会小心一点,不让她知道我去过。走吧!”
晚晴说完,不等花和再说什么,便径直向殿门外走去。
“哎晚儿姑娘,你等等我,等等我啊!”花和追上晚晴,扯住她的袖子,“晚儿姑娘,你去看太后,都不带什么东西去吗?”
“带东西?”晚晴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花和,哈哈哈哈,我都打算不让太后知道我去过,我还带什么东西呀,快走吧!”
晚晴说着,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向院外走去。
重华殿里,香林坐在太后床前,看着御医走出殿门,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御医并没有查出太后到底得了什么病,但看太后的样子,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
太后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皮浮肿,眼睛半睁半闭,气息微弱。
“太后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啊!”香萍立在一旁,几乎要哭出来。
“香萍,不要吵,你到御膳房去,让他们送一碗燕窝来,给太后补补吧,太后这里有我照顾。”
“是。”香萍仿佛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出去了。
重华殿内,只剩下太后、香林,以及站在香林身后的阿玛素。
“太后。”香林这才唤道。
太后慢慢地睁大眼睛,看向香林,接着,她颤抖着抬起手,想去抓香林的手。
“香儿,我这是,这是怎么了?”太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香林将手一抽,躲开了太后的手,冷冷地说:“太后年纪大了,和皇上斗气,一时气血攻心,恐怕性命难保。”
太后愣愣地看着香林,半晌才缓缓开口:“香儿,你会治好我的是不是?你总是有办法。”
香林摇摇头道:“不,太后,恐怕这一次,我要让你失望了,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到的,当灯油燃尽,灯火自然就要熄灭,谁也没办法阻止。”
“可是香儿,你之前不是一直有办法吗……”太后依旧不死心,她用力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香林。
香林猛地站起来,甩开太后的手,大声说:“够了!你以为我会一次又一次地将心血浪费在你身上吗?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为你续命,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香林,张张嘴,却几乎没有声音:“香儿……”
“你已经活得够久了,当初若不是我救你,你能活到今日?你应该感谢我,并且为我做我需要的事,不要那么看着我,你应该心甘情愿才对。”
随着语气越发的激烈,香林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