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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李嗣业血洒疆场1

盛世悲情 潜心斋主人 6045 2024-11-13 11:01

  邺郡城下,二十万唐军将一座孤城围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取得这场平叛战争的决定性胜利了,九位节度使都兴高采烈,等待着见证这一历史功绩!

  但是,愁思冈一役,朔方、河东、安西三镇兵马竭尽全力,解决了安庆和,逼走了崔乾佑,消灭叛军三万多人,虽说是大获全胜,但是谁都清楚,他们也伤了自身的元气,需要补充一段时间,无力再战了!

  王思礼的关内兵马长途奔袭,早已是疲惫不堪,若是派往攻城略地,恐怕是实力欠佳!

  崔光远镇守卫州,紧紧扼住史思明前来骚扰的交通要道,难以分身!

  至于许叔冀,恐怕是分功劳之时少了他不行,打硬仗之日有了他还是不行!他的营帐也远远地扎在离邺郡城墙最远的交通要道上,若遇不测,便可以率先撤离!

  贺兰进明,这位倍受李亨青睐的临淮节度使,虽说清廉有余,但是要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恐怕还欠缺点火候!

  鲁炅,这位曾在南阳和田承嗣对峙了八十五天,在弹尽粮绝之时率部突围,并且全身而退的节度使,对于攻城却是一筹莫展!

  季广琛,自然也是不愿意强出头!所以,每当鱼朝恩主持九位节度使的联席会议上,都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各执己见!

  每次看到这种情况,郭子仪总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光弼却是铁青着一张脸,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啪!”关西大汉李嗣业终于忍无可忍了,拍案而起,厉声吼道:“如果这样喋喋不休的吵架就可以将安庆绪吵死的话,我们不妨在这里吵上二十年!”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都已经打到安庆绪的家门口,只差那么小小的一步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可就是谁都不愿意迈出这一步!都不愿意去,是吧?让俺老李去!”他在案桌上狠狠一锤,“按倒要看看,朕安庆绪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嗣业兄息怒!”见李嗣业如此激动,郭子仪连忙起身劝解,“此役事关河北大局,也关系到这二十万官军的生死存亡,嗣业兄千万不要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各位节度使大人出世果然极为谨慎啊!”李嗣业瞪大眼睛,房卡嗓门大声吼道:“朔方、河东、安西三镇兵马,与叛军激战于愁思冈之时,除了王将军的关内兵马长途奔袭,在伏击战中竭力阻击外,其余各位将军都是隔岸观火、作壁上观啊!若遇到硬仗,大家都是谨慎出战,保存实力,要是遇上抢功劳,恐怕你们不会落后于任何一个人吧!”

  “李嗣业,你别以为自己打过几场硬仗,就有炫耀的资本了!”濮滑节度使许叔冀见李嗣业大发雷霆,而且还对他们冷嘲热讽,当然也是不甘示弱,跳将起来,对着李嗣业厉声喝道:“若是没有我们在河南对叛军主力的牵制,你们能打出这样骄人的成绩吗?”

  “对,许大人!对叛军的牵制,各位大人是功不可没!”没想到这位许叔冀竟然拿出这样的话语来炫耀,李嗣业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离开座位,缓步上前,走到许叔冀跟前,用一种低沉的语气问道:“李司徒率领不足万人的团练之众抗击史思明的十数万叛军主力,苦苦支撑太原危局长达七十余天,太原城外可见过你们的一兵一卒?鲁炅将军在南阳抗击田承嗣五十多天,你们可发过一兵一卒?尤其是张巡张大人为了保障江淮屏障,在睢阳坚守十月有余,最后弹尽粮绝,以身殉国,城坡之日,除了河南节度使张镐张大人从千里之外的宛城率部千里驰援之外,近在咫尺的你们可曾发过一兵一卒?”

  “李嗣业,你别欺人太甚!”许叔冀、贺兰进明二人见李嗣业旧事重提,而且还是丝毫不留情面,都忍不住了,再度拍案而起,两只右手同时指着李嗣业厉声吼道:“睢阳之役,我们没有支援,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一直在一旁默默关注着事态变化的李光弼再次听到张巡的死讯之后,整张脸庞由铁青转为阴沉,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所谓不得已的苦衷,恐怕就是因为张巡以一介书生之名,以一县令之身份,率区区数千之众,抗击数十万叛军,坚守孤城,歼敌数万,坚守十月有余,击毙叛将数千人,将江淮税赋重地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其功劳恐怕是我等封疆大吏望尘莫及的。若是救援的话,恐怕只是甘愿为张巡作陪衬而已!许大人,贺兰大人,这种消耗自己手里甘为他人做嫁衣的做法也恐怕只有张镐张大人这种傻人才肯做的吧!”

  “李光弼,那你又为什么不发兵前往睢阳解睢阳之围?”许叔冀冷冷地问道:“是不是害怕他的功劳超过你了,让自己蒙羞啊?难怪你李大人对这件事情分析得如此入情入理!”

  “李某做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行走于天地之间,丝毫不愧于自己的良心!”李光弼脸色极度难看,指天画地,义正词严地说道:“如果有一点愧疚的话,就是没有与自己的义兄义弟同生共死!”

  “老夫做事,素来也是以天地良心作为准则!睢阳之事,老夫毫无责任!”贺兰进明仗着李亨的信任,也拍着胸脯说道。

  “那此次攻打邺郡,贺兰大人可愿意身先士卒,率本部人马做先锋?”李嗣业再度瞪大眼睛,紧紧地盯住贺兰进明!

  “行军打仗并非老夫所长;攻城略地,老夫更是外行!”贺兰进明捋了捋迎风飘飘的长须,脸不红气不喘心不乱地说道:“老夫此次奉旨出征,只是想为朝廷的平叛事业略尽绵薄之力、为中使大人驱驰而已!刚才郭节度使曾言,此次战役事关平叛大业的成败,关系到二十万平叛大军的生死存亡,若是让一外行担任先锋的话,恐怕会影响三军士气,影响平叛大局啊!”说罢,他就对着鱼朝恩和郭子仪拱了拱手!

  “真他妈的脸皮厚!”站在李光弼身后的白孝德把小嘴一撇,小声嘀咕道:“推卸责任都能找到这么冠冕党皇的理由!”

  他本以为自己说的非常小声,不料还是被身旁的安思义给听见了,只见安思义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至于先锋一职!”鱼朝恩迟疑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特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既然各位将军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李将军又自告奋勇,不如就让李将军担任先锋一职吧!积香寺一役,李将军大显神威,威震群豪,由李将军出马,吓都可以吓死一大部分叛贼的!”

  “中使大人!”郭子仪见鱼朝恩做出了如此安排,连忙出来劝解道:“愁思冈一役,安西镇兵马浴血奋战,死伤累累,还没有得到及时休整和补充就被匆匆拉上战场,此次仓促应战,恐怕······”

  “郭大人,”鱼朝恩摆了摆手,阻止了郭子仪的发言:“若论休整,九镇二十万人马千里奔袭,都是疲于奔命,而只剩下了邺郡一城,那是不可不攻啊,总不至于让我们功败垂成啊!既然李将军自告奋勇,以咱家之见,还是让李将军担任前锋!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的!”

  “鱼达人!”郭子仪再次苦苦哀求道。

  “算了!郭帅!”李嗣业霍得站直了身子,“阎王要我三更死,谁也无法让我活到五更!我李嗣业就是今天把这副烂骨头丢在这邺郡城下也值了。在我一生中,杀人不计其数,就算是死一千次,这辈子也包赚不赔!”说罢,他就大步跨出中军大帐,对帐外的荔非元礼喝道:“传令安西镇各营人马,迅速集结,今日午时之前必须达到邺郡东门城外!”

  “是!”

  正在鱼朝恩支持唐军九位节度使召开军事会议之时,崔光远正在魏州与前来增援的史思明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史思明将范阳镇所属十三郡的十三万人马倾巢而动,杀气腾腾的向魏州扑来,仿佛要将魏州一口吞下似的!

  魏州城墙之上,一位精明干练、作战勇敢的将军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正指挥着身边的将士们将登上城楼的叛军一个又一个地推了下去!

  只见他右手紧握钢刀,眼睛死死地盯住城下那一群又一群向城楼奔涌而来的叛军士兵,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他就是河南节度使崔光远帐下第一勇将——李处釜。在唐军攻克魏州的战役中,他曾左臂中箭,跌落马下,当有一名叛军将军准备用长矛刺向他的喉咙之时,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左手掀开长矛,右手紧握拳头,对准那名叛将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那名叛将突然惊呆了,张着一张大嘴,“啊!”字还没有叫出声来之时,就听见“咯嘣咯嘣”一声巨响从自己的口中发出,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自心底发起,只见自己满口鲜血流出,嘴里充满了咸腥味,一口好牙,没有一颗被保存下来!而李处釜的右手却毫发无损地伸进了她的口中,将他的整张嘴涨得异常难受!左臂受伤的李处釜没有丝毫犹豫,他左手扔掉长矛,迅速地从叛将的右边包抄过去,右手“锵”的一声拔出佩剑,迅速地在叛将的左颈上轻轻一抹,只见鲜血如柱,那名还处于极度惊恐之中的叛将再度伴随着一种极度恐惧就前去酆都城见他的太上皇去了!

  攻克魏州是李处釜的成名之战,正是由于他的出色表现,镇守魏州的田承嗣由一只乌龟立刻变成了一只兔子(当安庆绪组织人马救援卫州之时,他的速度确实比乌龟还慢),迅速逃离了魏州,以日行军四百里的速度逃到了莫州!

  “李将军,节度使大人有紧急军情找你相商!”一名校尉摸样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上城楼,向李处釜禀道。

  “目前战事吃紧!李某不能分身,请转告崔大人,等打退叛军之后,李某定当前去!”李处釜头也没有抬一下,举起面前那怪石头朝着城下狠狠地扔了下去。

  “嘭!”一声巨响,在密集的叛军人群中绽开了一朵深红的鲜花,“中奖”的那位仁兄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被那块巨石砸的血肉模糊,而边缘的几名叛军的运气也不见得太好,瞬间就变成了缺胳膊短腿的人了!

  “李将军,崔大人说军情紧急,你不去的话恐怕就晚了!”仅仅在一刻钟的时间里,那名校尉又上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代表节度使行使权力的信物——旌节!

  “唉!”把战场视为生命的李处釜摇了摇头,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值得崔光远如此催促!

  “各位将士严守岗位,千万别让叛军攻破东门!若是敌人密集,就用檑木滚石对付他们!再用强弓硬弩远程打击,若是叛军的云梯搭上了城墙,就用火烧死他们!”

  “是!”虽说经历了大半天的苦战,每个人的脸庞不知被汗水留下了多少道痕迹,可是跟随这样一位体恤士卒,英勇善战的将军征战,虽死犹荣,所以,在李处釜交代任务之时,每一个人都保持了高昂的士气!

  “走吧!我们前往幕府去看看究竟是何等军情如此紧急啊!”李处釜大手一挥,大踏步向魏州府衙走去。殊不知,死神的沟命铁索已经套上了他的脖子!

  “来人呀!将李处釜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拿下!”李处釜的前脚刚刚跨进府衙大门,还未站稳脚跟,崔光远就阴沉着一张脸吼道。

  可怜的李处釜,刚刚从激战的东门城楼上走下来,还没来得及放松紧绷的神经,就被从府衙大门背后窜出来的六七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摁倒在地,被几根杯口粗细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箭雨他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最后又被套上了一根又长又粗的铁链!

  “崔大人,这是为什么?”惊恐之余的李处釜做梦也没有想到,崔光远的几次严厉催促竟然是为了捉拿自己!

  “为什么?”崔光远使劲地拍着桌子,右手捏着一张被涂得五花八门的纸,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李处釜,朝廷可曾有负于你?皇上可曾有负于你?我崔光远可曾有负于你?魏州百姓可曾有负于你?三军将士可曾有负于你?你竟然为了史思明对你的一个河南节度使的承诺,要置河南镇数万将士和魏州城千千万万百姓于死地!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还有良心吗?”

  “大人,卑职冤枉啊!”听到崔光远一阵数落,李处釜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今日之冤,堪比六月飞雪!

  “冤枉,你写给史思明的信,史思明写给你的回信,以及史思明赐予你的节度使旌节和印信,还有这个潜入城中的细作,就是他,给你送信来的这个人!”崔光远板着一张脸,指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对着李处釜喊道:“这又作何解释?”

  “大人,这其中必有蹊跷啊!”李处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被指对朝廷,对皇上、对大人你可是忠心一片,可昭日月啊!”

  “李将军,人证物证,样样俱全,在这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你还能有所狡辩吗?前天你率领两千人马出城作战,最后孤身一人回到了城中,证明了什么?又有谁能够保证,这不是史思明故意放你回来作为内应的?”崔光远蹲在李处釜的面前,狠狠地揪起李处釜的一缕头发,恶狠狠地问道,“为了魏州全城百姓的安危,为了河南道数万将士的生命,我不得不忍痛割爱、秉公执法,委屈将军你了!来人啊,将李处釜拖下去斩首示众,传首四门,告诉将士们,这就是叛贼的下场!告诉城下的叛军他们的内应已经完了,叫他们死了这条心!”

  “是!”几个虎背熊腰的刀斧手走上前,拖住李处釜直往前去!

  “冤枉啊!大人!”李处釜欲哭无泪,他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除了喊冤,他似乎别无选择!

  顷刻之间,一个生龙活虎的将军顿时成为了刀下亡魂,而且是身首异处,被砍下来的人头还被传送到四门的城楼之上,向城下的人示威!

  “嗷!”一看到昔日曾经让自己十分头疼的唐军将军顷刻之间变成了刀下孤魂,城下的叛军就知道自己的反间计奏效了!发出了响彻天地的欢呼声:“李处釜死了!李处釜死了!”

  “糟了,我中计了!”崔光远心中一凛,看来自己这次犯下了一个自毁长城的举动!销毁了魏州城最为坚固的一道防线,这是这位曾经在李隆基一行人逃离长安之时投降过安禄山,后来又在李亨到达扶风之时归降唐朝,深受李亨赏识的京兆尹,后来又升任河南节度使的方面大员,围攻安庆绪的九位节度使之一。在魏州保卫战中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最后的结果便是亲者痛、仇者快!毫无悬念,魏州城在一群士气高昂的叛军士兵的攻击之下,在一群士气涣散的唐军士兵的毫无斗志的抵抗之下,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魏州防线就土崩瓦解了!三万唐军士兵在再度成为了这场闹剧的牺牲品!

  为了炫耀自己的武力,为了发泄自己的淫威,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惨无人道的是史思明竟然对魏州城做出了决定——屠城!又有近十万的无辜百姓再次成为了这场动乱的殉葬者!

  崔光远成为了第一个从前线败退下来的唐军节度使,他率领几千残兵败将一路南逃,几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等逃到邺郡外围与郭子仪等人会合之时,手下已经不足三千人马!

  “史思明在范阳出兵了,攻克了魏州!打败了河南节度使崔光远!”这一条具有爆炸性的新闻无疑是对其他的几位节度使的一个沉重打击!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其他七位节度使在中军大帐中商讨如何对付前来侵扰的史思明之时,安西左锋兵马使荔非元礼和安西判官、怀州长史段实秀突然全身孝服,脚步蹒跚地走进了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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