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你去检查一下,若是完成了八百万块砖的烧制的话,就命令城外的百姓全部撤回城内!”李光弼估计工程已经差不多了,就对李安说道。
“老奴遵命!”李安应声而去。
“卢公子,你传令四门,将烧制好的新砖悉数运上城墙,以备军用!”
“是!”卢逖岁应声而道,但脸上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了。
六万多太原百姓三天就在太原城外挖掘了一条宽三尺,深一丈,围太原城墙一圈的护城河,并且把挖出来的大石块全部运回了城内,吧挖出来的泥土也烧制成了砖块也运回了城内。
“嗯!”看到取的了如此之大的成绩,李光弼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史思明的十万大军人数倒是少了一点!”也许只有安思义才明白李光弼的用意,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来多少吃多少吧,吃多了就不怕把你的胃给撑破了!”李安似乎也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
“传令众将士,今晚出去巡逻值守以外,其余的人都放心睡觉,养足精神,准备明日与史思明大干一场!”李光弼更是豪情万丈。
“是!”三军呼声更是赛过雷鸣。
果然不出李光弼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史思明就带领十万人马将太原城围得水泄不通。
“李光弼,你给我听好了,李隆基已经抛弃长安城中的宫殿陵寝、祖宗家庙以及大量的皇子皇孙向西逃走了,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大燕入主中原,一统河山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你再冥顽不灵、坚守太原无异于逆天而动自取灭亡,识相的就赶快出城投降!”此时的史思明仿佛就是太原城生死存亡的主宰一样,骑在马上,对着静悄悄的太原城耀武扬威地吼道,“若再要食古不化、冥顽不灵,我定将太原城杀得鸡犬不留!”
“踏平太原城!踏平太原城!”城下旷野上那群疯狂的野兽也在咆哮,发泄憋屈了半年之久的郁闷。
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太原城李静的出奇,静的连一颗镇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只有旌旗招展发出的声音。
“李光弼,你平时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要我史思明的人头吗?”见李光弼如此沉得住气,史思明反倒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太原城下着开嗓门吼道,“今日我史思明亲自提着脑袋前来,有种的话,出城来取啊!”
还是没人理会他!
“大人,李光弼是不是又在使骄兵之计,他想让我们变得心浮气躁,身心俱疲,再以逸待劳啊?”对着太原城研究了半天,蔡希德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言之有理!”史思明赞赏地点点头,“夫战,勇气也。李光弼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啊!没想到在我史思明面前,这些东西根本不管用。我不会给他留任何喘息的机会。传令三军,不要心慈手软,让城中守军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给我用力攻城!”
“冲啊!”
“杀啊!”
霎那间,寂静的旷野上响起了百里外都清晰可闻的喊杀声,一群群如狼似虎的叛军手执各种武器,肩扛云梯,一波又一波地涌向高大巍峨的太原城墙。可谓声势浩大、气吞山河。
不久,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第一波攻城将士冲到太原城墙脚下之时突然凭空消失了,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凄凉的哀嚎不绝于耳。
“这李光弼又在玩什么把戏!”史思明顿时被吓懵了,当他回过神来时,李光弼花大力气挖的那条长四十丈,宽三尺,深一丈的护城河已经变成一条血河了,还有些人运气比较好,虽说跌入沟中,被他人践踏,身上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但还有一息尚存,在死人堆里痛苦的争扎着。
“李光弼,你这个狗杂种,你他妈的实在是太可恶了!”史思明快要被气疯了,在旷野上直跺脚。“你有种出来给爷爷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靠这种伎俩,你他妈算什么英雄?”
可是,城上仍然是静悄悄的一片。
“你给老子等着!”史思明指着太原城墙骂道,气冲冲地对身后的人吼道,“给我抽调两千人马,运土来把将士们的尸体给掩埋了,把壕沟给填好,我要今日攻破太原,要将李光弼那个王八蛋大卸八块!”原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拿下太原,没想到连李光弼的人影都没见着,自己就送上了几千人马的“见面礼”,史思明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
城上的李光弼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位暴跳如雷的史思明的一举一动。
“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冲出城去好好教训一下这群王八蛋?”看着城下那群忙忙碌碌的人正望壕沟李一车一车地运泥土,卢逖就有一种冲下去揍人的冲动。
“别慌,有人正在帮我们做事,而且还不要工钱,我们何必这么冲动呢?”安思义微笑着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了几下。
“你是说······”卢逖突然大笑起来,“对,只要他们帮我们填平了沟壑,我军出战时才不至于摔跤啊!”
“用不着那么着急,至少还要史思明先吐两升血再谈出战的事情吧!”李光弼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转过身子,微笑着对卢逖说道:“你去贴一张告示,太原城中但凡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到留守府中,我当重用!”
“这······”卢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既然大人吩咐了,你就照办吧,保证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的!”见卢逖如此疑惑,随即补充了一句。
“是!”虽说还是不明白,但军令如山,李光弼又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有些事情不该问的还是要装糊涂的好,卢逖只好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城下的史思明还在催促着那群人不断地向沟壑里填土,两千人一拨,共用了五拨人马,每人向沟里倒了五车泥土,总算把这条又长又深的壕沟给填平了。被拉上填沟的那群人更是郁闷,不知自己究竟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干苦力的,自己也不清楚。
“云梯准备,上!”蔡希德手中令旗一挥,成千上万的叛军士兵又像潮水般涌向了太原城。
当他们把云梯搭上城墙之时,顿时傻了眼了。原来云梯明明搭上了城墙的啊,为什么爬到了云梯的尽头,这城墙还不见尽头啊,足足比原来增加了三尺高。难道城墙他自己会长高吗?
史思明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因为城上的官军士兵在叛军攻城的同时就开始不停地往城墙上加砖。美人加的砖不下二十块,足以使城墙增高三尺啊!
“李光弼又在玩什么把戏!”史思明再次被搞懵了!
云梯之上的那群士兵当然不明就里,他们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把自己的手伸向了城墙的边缘。望去,只见太原城下,又堆满了叛军士兵的尸体。
“不要啊!”此时的史思明终于明白了李光弼的用意了,声嘶力竭地吼道。差一点就跪在地上了。
但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早已将他的声音给掩埋了,为了太原城,他身边的士兵还在向潮水般涌向太原城。
“蔡将军,鸣金收兵!”史思明银牙紧咬,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但是,说什么都迟了。那些先登上云梯的叛军的双手已经将太原城的城墙“搬塌”了一部分,那松散的砖头随着他们的手势滚滚落下,云梯上的叛军士兵无一幸免挨上了一块甚至几块砖头,被砸的头破血流,捂着脑袋,从九丈高的城墙上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直线下落······
城下正在冲锋的那群正在冲锋的人所遇到的情况就更糟了,那一块块砖头像雨点般不停地砸向他们的头不说,还要承受着天上落下的“人肉炸弹”!
放眼
“李光弼,你这个卑鄙小人!”史思明在旷野上几乎发疯了,本来是高高兴兴而来,恐怕要垂头丧气而归了。
“史思明,不好意思,情况紧急,工匠们在修筑城墙时干了点偷工减料的事,才导致城墙如此不堪。这还不都怪你,若不是你逼的这么紧,我们也不至于拿这种豆腐渣工程来迎接你的。希望你下次努力哟!”安思义折扇轻摇,笑吟吟地对史思明说道。
“唉!”史思明狠狠地多了跺脚,愤愤地说道“撤!”
“哈哈哈······”卢逖发出一阵得意地狂笑,“过瘾,过瘾,想不到我们尚未动手,史思明就自杀了几千人马!”
“你放心,这仗还有的你打的,史思明拥有十万人马,这几千人对他来说,更本就是九牛一毛。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安思义语重心长地对卢逖说道。
“看来,这史思明肯定是要在太原和我们耗上了!”李光弼仰望天空,喃喃自语道。
此时身在凤翔的李亨也是被弄得焦头烂额。郭子仪率十万朔方劲旅返回灵武护驾,让他那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给平静下来了。房琯的慷慨激昂给他带来太多的兴奋,仿佛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眼见中兴在即,可是房琯的高谈阔论,让四万精兵全部报销,这无异于给他的希望之火泼了一瓢无情的冷水,让他再次觉得中兴之望变得遥遥无期。“这个房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将手中那道房琯的请罪奏折狠狠地扔在了桌子上,“当日可是说得天花乱坠,可是做起事来却是一塌糊涂,将朕的四万热血健儿的鲜血,都白白抛洒在了荒凉的疆场上,让长安城那数十万无辜的百姓的殷切希望再次化作泡影。怎叫人不心疼啊!先生认为朕应该如何处置他?”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呢?”李泌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种高谈阔论之人,留在朝中又有何用?朕要他引咎辞职,再将他流放到岭南这等偏僻之处,以谢天下!”李亨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在李泌面前拍起桌子来了。
“微臣以为万万不可!”李泌见李亨动真格了,连忙跪在地上劝谏道:“皇上,俗话说‘时危见臣节,乱世识忠良!’昔日潼关失守,京师震动,天子蒙尘,朝野动荡,满朝文武皆持观望态度。而唯独房琯只身一人西行,赶赴行在。可见其对大唐是忠心一片啊!若今天因为此时处置过分的话,那就会让那些屈身事贼之人心安理得,也会让天下士子寒心啊!”
“先生快快请起,朕虑事不周,多亏先生提醒。先生真是上苍赐予朕的礼物啊!若不是先生,朕不知会因为个人的好恶会做错多少事啊!”听了李泌的一席话,李亨自觉汗颜,连忙起身,趋步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泌,“但是,陈涛斜一败,官军处境更加被动,河北诸郡得而复失,这平叛之事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李泌沉思片刻后,平静地说道:“微臣估计,不出两年,叛乱可平!”
不会又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物吧,李亨一听,顿时傻眼了,刚刚一个房琯才递上请罪奏折,又冒出一个来,这世道是怎么了。但是,李泌的语言却是十分平静,没有丝毫的夸张的成分,而且,一向处事低调的李泌会说出这种划来,应该是有把握的。“有那么容易吗?”李亨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满脸疑惑。
李泌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他淡淡地说道:“叛军把从各地抢获的财物女子悉数运往范阳,证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夺取天下之志。如今死心塌地要造反的,只有高尚等人,其余的人都是胁迫参加的。而我大唐平叛意志坚定,两相对比,谁胜谁负就一目了然了!”
李泌分析的头头是道,李亨是听的津津有味,看到李泌意犹未尽的样子,李亨连忙追问道:“先生可否说得仔细点!”
李泌信步走到地图前,缓缓地说道:“安禄山手下英勇善战的将领屈指可数,不过就是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张忠志阿史那承庆等人而已。我们若令李光弼从太原东出井陉关,把住西入河北的军事要道,那么驻守河北的史思明、张忠志就不敢擅离范阳、常山;郭子仪率军从冯翊入河东,紧逼潼关,让安守忠、田乾真不敢离开长安;用此办法,用我军的两名将领就可以牵制叛军的四名将领。这样一来,叛军可以用到机动力量就只剩下阿史那承庆一支了。郭子仪镇守河东,不必去占领华阴、潼关,让两京之间道路通畅。陛下则用新招募来的兵马与郭子仪、李光弼二将军配合出击,叛军救其首则击其尾,救其尾则击其首。让他们在千里战线上疲于奔命,首尾不能相顾。我军则以逸待劳,敌进我退,避其锋芒;敌退我追,挫其锐气;敌驻我扰,乱其阵脚;敌疲我打,歼其有生力量。这样一来,让叛军在长时间内得不到休整。来年春天则命令建宁王为范阳节度大使,率领安西、北庭诸镇强悍之兵从塞北出发,与李光弼的河北劲旅遥相呼应、南北夹击、直捣范阳,攻陷他们的老巢,让他们退无所归,留则不安的局面,到时候我军则四面合击,叛军势必土崩瓦解!”
“从叛军的布局上来看,确实如一字长蛇,而且处于我们的四面包围之中。如果首尾骚扰,他必定是首尾不能相顾。先生的分析让朕茅塞顿开。容朕细细思量再说吧!”李泌的分析,李亨脸上凝重的神色渐渐舒缓开了,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但瞬即又凝重起来,“但是,李光弼镇守的太原城如同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实在是令人担忧啊!”
“皇上不必担忧,李光弼才智过人,有勇有谋,昔日王忠嗣将军在世之时曾有言道:“他日能代我统领兵马者,非此子莫属!’史思明总有雄兵百万,也奈何不了他一丝一毫!”说道李光弼,李泌自是信心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