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绡却想的很简单了,顾惟出现在大典上,正嫡的身份再怎么也得压了她一头,既然身份上压不住,那就在装扮上下功夫,她就不信了,自己抢不过她的风头。
然而等她精心打扮一番后,却见着顾惟依旧如白日装束,心里却百味杂陈,自己这装扮定然是比她耀眼,应该高兴才是对的。
可为什么有一点难受呢,难道顾惟觉得自己的身份是无论什么锦衣玉饰装扮都无法超越的,所以并不在意。
未免也太过嚣张!顾绡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这幅打扮浑身不自在,埋怨的看着顾惟。
等阮雅出来时,看见顾绡的打扮倒是不怎么惊讶,任是一脸慈爱。
外间带路的丫鬟早已等候多时,三人同行,便向着主堂而去,一路上从不同的垂花门庭出来的名门闺秀不少,个个皆是盛装出席,容貌靓丽。
“呀,这不是……”
三人行至一叉路口时,从另一路口款款而来两位女眷,为首的妇人首先看见阮雅一行人,她状似惊讶地叫道。
“原来是衡阳侯府的阮夫人。”
顾惟闻声抬眼看了那贵妇人,身子一愣,目光扫至她的身后,除了一低头侍命的婆子外,已无他人。
顾惟心里松了一口气。
“哎呀,我当是谁,”阮雅脸上堆起笑容,热络地打趣道,“原来是首辅夫人。”
首辅月夫人是阮雅的贵圈里最有交情的人了。
那月夫人手捂着嘴轻笑,眼神却打量着阮雅身后的两人。
“行啊,阮夫人,前些日子品茶你还藏着掖着,趣话儿也不言。没想到今日一见你家的姑娘们,生的如此国色,怕是我,也不敢随意说笑了。”
阮雅脸色一僵,想到前日里一些交好的夫人聚在一起,她们便谈论自己家的姑娘有些到了婚嫁之际,论起哪家的公子有意时,便一起打趣谈笑。
当时这月夫人言语中似乎想要与衡阳侯府联姻,应是看上了如今顾云风在皇上面前正当红,想要他们首辅家根基强劲。
但她当日却回避谈起自己家的孩子,一来是顾塬和顾绡的婚事不能随便做主,二来她也不想让顾惟攀上首辅这颗大树,当初新帝登基,重用新仕,这首辅大人也是新仕上位,如今也算得上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好不容易毁了顾惟舅家的势力,怎能让她再攀大树。
今日月夫人口中言语,也是对她当初的回避作讽。
“夫人言笑,这两孩子性子还有些稚气,想留在身边养几年呢。”阮雅怜爱地看一眼顾惟和顾绡,一脸歉意的看着月夫人。
“阮夫人心慈。”月夫人明白阮雅言语的避让,也不恼怒,她温和地对着顾惟和顾绡说道,“你们年纪小,与我们这些妇人说不拢话,待会到了宴会,与我府中姑娘多多接触些,你们这些年轻人定然有许多话儿。”
“夫人,一起走?”
阮雅邀月夫人同行,月夫人欣然接受。
顾惟走在后面盯着月夫人的背影,想起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她府中的姑娘只有一位,便是首辅家的嫡女月禾婉。
这月禾婉顾惟也很是熟悉,前世的月禾婉嫁给了云玄恪为妻,作为先进门的正王妃,因为自家王爷对顾惟的照顾传遍整个京城,所以顾惟一进王府,这个王妃便对她施行威压,在王府里也没少折腾她,可以说跟阮玉溪是一丘之貉。
顾惟在王府那段日子深受这两人的折磨,如今要直面面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惯会隐藏情绪,表面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心理上却还是想离这两人远着些。
一行人穿过一座石林,远远地便听见前方传来热闹的喧哗声。
再拐过一道弯路,一座宏伟的宫苑便坐落在地,飞檐微翘,雕梁画栋。因为是这座皇家庄院的主院,修的与其他堂院不同,它的建筑完完全全就是皇宫的宫殿。
底下各式各样的人儿走动穿梭,顾惟等人被领进了主屋的席桌前。
这大典的席桌尤其讲究,夫人与小姐们的位置被屏风隔了出来,所以一进屋子,阮雅就叮嘱她们不要乱走动,然后就与月夫人一同穿过屏风,去了另一边寻座。
透过屏风,也只能看见另一侧朦胧走动的身影。
顾绡自阮雅离开后,就顾自离去,留得顾惟一人在宴会中,不过这样她也落得清净,顾惟寻了一处隐匿的角落落座,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见全场的动静。那些没了家里人约束的小姐们,几个几个聚集在一起讨论说笑。
“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
顾惟正在感叹自己独立一人时,一个女声从头顶处传来。
顾惟转头,见着一双杏色云纹长靴隐匿于杏色云纹锦裙之中。
杏色云纹锦裙?顾惟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白日里骑着白马的女子。
因为顾惟此时是盘坐在垫子上的,而那女子是正立在后,顾惟要见她容貌,就得扭过脖子扬起脑袋,可是这样的方式是极不舒服的。
那女子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于是顾惟就见着那双脚自她身后迈步至旁,然后一位女子与她面对面盘坐下来。
那女子一坐下,顾惟便注意到了她坐着依旧直挺的背脊,心里确定了她就是那个骑着马的人儿。
抬眼一看,这女子面色白润,面不施粉黛却依旧清丽,眉目清秀但却夹杂着一股英气,而此时这双清丽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顾惟望着她,感觉这面目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一个名字便要脱口而出。
“阿稚,许久不见,你都忘记我了?”那女子见着顾惟有些呆愣,笑了出来,她一笑,原本英气十足的眉眼也温和起来。
“安颦姐姐!”顾惟终于脱口而出,不过想起身份,忙改口道,“臣女口疏,见过五公主。”
“行了!”云安颦打断了顾惟的礼仪,佯怒道,“还是以前的好听些,你懂起礼来,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