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忍辱含垢 心犹坚
李嬷嬷?她来做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还没等我开口,李嬷嬷已经带着两个宫女,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那双三角眼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哟,这不是陆嫔娘娘吗?怎么,今天怎么有空待在屋里,不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啊?”李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自从我入宫以来,陆贵妃就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处处针对我,而这个李嬷嬷,更是陆贵妃的得力爪牙,仗着主子的势,没少给我脸色看。
“李嬷嬷说笑了,我身子有些不适,这才没有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还望嬷嬷不要见怪。”我淡淡地说道,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身子不适?我看陆嫔娘娘您是好得很啊!”李嬷嬷说着,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这屋里屋外,连个茶盏都没摆好,哪里像个嫔妃的样子?贵妃娘娘仁慈,不与你计较,但你也不能这般不懂规矩!”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小桃刚刚给我端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洒了几滴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擦拭干净。
“不过就是几滴茶水,嬷嬷何必小事化大呢?”小桃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放肆!你一个小小宫婢,也敢顶撞我?”李嬷嬷厉声喝道,上前一步,猛地挥起手来。
“啪”的一声,小桃被打翻在地,嘴角瞬间渗出一丝血迹。
“小桃!”我顿时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李嬷嬷怒斥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指着李嬷嬷,手指颤抖,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从小到大,我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陆嫔娘娘,老奴这也是按规矩办事,您可别为难老奴啊。”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语气里却满是得意。她这是故意找茬,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规矩?宫里的规矩就是随便打骂嫔妃的宫女吗?”我怒极反笑,胸口剧烈起伏着。
“陆嫔娘娘这话可就说笑了,老奴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贱婢,怎么就成了打骂嫔妃了?”李嬷嬷眼珠一转,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倒是娘娘您,如此维护一个下人,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被她的话噎住,心中怒火更甚。她这是在拐着弯地说我没有教养,不懂得宫中的规矩!
“李嬷嬷,你……”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反驳。
然而,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李嬷嬷却突然上前一步,猛地伸手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娘娘!”小桃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我身边,想要扶我起来。
“滚开!你这个贱婢!”李嬷嬷厉声呵斥道,扬手就给了小桃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小桃被打得偏过脸去,嘴角再次渗出一丝血迹。
“小桃!”我心疼地抱住小桃,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自责。
“娘娘……奴婢没事……”小桃摇了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都是奴婢不好,连累娘娘受委屈了……”
“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李嬷嬷厉声呵斥道,“还不快向陆嫔娘娘请罪?”
小桃咬着嘴唇,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最终还是屈辱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你没有错,起来!”我扶起小桃,怒视着李嬷嬷,“李嬷嬷,你今日如此欺辱我们主仆二人,我一定会禀明皇上,为你讨回公道!”
“皇上?哈哈……”李嬷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陆嫔娘娘,您不会真的以为,皇上会为了你和一个贱婢,来惩罚老奴吧?”
我顿时语塞,心中一片冰凉。是啊,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妃,而李嬷嬷背后站着的,却是权倾后宫的陆贵妃。皇上会为了我,去得罪陆贵妃吗?
“娘娘……”小桃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李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陆嫔娘娘,老奴劝您还是识相点,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这后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带着两个宫女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和小桃,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默默地承受着这无尽的屈辱……李嬷嬷走了,带着她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和胜利者的姿态,留下一室的死寂。
我紧紧地抱着小桃,泪水决堤般涌出,打湿了她的衣襟。从小到大,我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就算是当初被家族放弃,被迫入宫,我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娘娘,你别哭了,都是小桃不好,小桃拖累你了……”小桃反手抱着我,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更加难受了。
“傻丫头,和你没关系,是他们欺人太甚!”我哽咽着说道,心中却明白,今日之事,不过是这深宫中权力倾轧的冰山一角。没有背景,没有宠爱,便只能任人欺凌。
“娘娘……”小桃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别说了,小桃,帮我看看,伤得怎么样?”我松开小桃,仔细查看她的伤势。脸颊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却更显刺眼。
“都是皮外伤,娘娘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小桃强笑着说道,眼神却躲闪着我的目光。
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还疼吗?”我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脸颊,心疼不已。
“不疼了,娘娘。”小桃摇摇头,眼眶却再次红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悲痛,将小桃扶到床边坐下。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弱小,更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如果……如果他能……
一想到那个名字,我的心就如同针扎一般疼痛。我别过脸,不愿再去想他。
“小桃,”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去,帮我把梳妆台上的那个盒子拿过来。”
“是,娘娘。”小桃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起身去取。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明媚?
“娘娘,盒子拿来了。”小桃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精致的匕首。这是我入宫前,父亲送给我的,说是防身之用。
我拿起匕首,入手冰凉,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娘娘,您……”小桃惊恐地看着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淡淡一笑,将匕首放回盒子中,“我只是想明白了,在这后宫中,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想要生存,想要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清明。
“小桃,帮我更衣,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娘娘。”
小桃手脚麻利地替我梳洗打扮,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宫装。看着镜中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我淡淡地吩咐道:“上点胭脂吧。”
小桃担忧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真的要去吗?您身上的伤……”
“要的,”我打断她,语气坚定,“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更何况,我总要让某些人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小桃不再说话,默默地替我上妆。只是那层层叠叠的胭脂,也掩盖不住我眼底的疲惫和落寞。
走出房门,望着眼前雕梁画栋,却冰冷无情的宫殿,我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在这深宫之中,我就像一只无助的蝼蚁,任人践踏,却毫无还手之力。
而他,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要保护我的人,此刻又在何处?
想起李景渊那温润如玉的笑容,我的心就一阵抽痛。曾经,我以为他是这深宫中唯一的温暖,是照亮我生命的光。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幻一场。
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招惹,陆贵妃又怎么会如此针对我?说到底,我还是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真情可以战胜一切。
如今,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将真心错付!
“娘娘,到了。”小桃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娘娘,皇后娘娘今日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