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前世听李慧说，郑衍和周明旭是表兄弟里关系最好的，两个人小时候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睡一个被窝。但也是几个表兄弟里关系最不友好的，两个人基本上从小打到大，可能是郑衍占了年纪的便宜，周明旭总是被虐的一方。从小到达打也打不过，到了年底比成绩，智商又要被碾压一次。

　　家里的大人一般对兄弟俩的事情，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由着他们俩“互相伤害！”小孩子的事情自己内部解决，大人一般不参与。当然她们知道郑衍也不是真的用了力度欺负弟弟。

　　钱远生日会的第二天，余初就被余静静送到外公外婆家里。郑衍和周明旭去了Y市爷爷奶奶家里过寒假。周明旭特别爱搞事情，不怕死地隔三差五在郑衍的底线上疯狂蹦跶。

　　余初就很乐意看着一向温文儒雅，平时极其有风度的郑衍被气的暴跳如雷的模样。

　　但有时候余初又很羡慕郑衍，至少他还有个弟弟解解闷，不像她只能陪着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完了爬个山还被无情嘲笑体力差。要是小杨也能过来跟她一块过春节那该多热闹。

　　“小初，过来吃饭了。”

　　“好，知道了。”余初放下手里的瓜子，对着手机那头的郑衍说。“我外婆喊我吃晚饭了，先这样吧，白白！”

　　郑衍。“替我跟外公外婆问声好。”

　　余初。“也替我跟爷爷奶奶问声好。”

　　郑衍“嗯”了一声又补充一句。“好好跳舞，下次让我见识见识。”

　　余初瞪眼。“滚蛋！你说我肢体不协调地事情等会去我在跟你算账，你给我等着。”

　　郑衍还没解释余初就先挂了电话。他抑郁了，眼角余光注意到周明旭正抱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狂笑。他火气又上来了，周明旭赶紧站起来跑回去自己的房间，关门之前还得意洋洋地做了一个鬼脸。

　　余静静并没有跟余初坦白她和杨帆谈恋爱的事情，当然这件事情也没有跟老两口透风。这让余初有那么一点小失落，她本来还指望跟着小杨一起去讨红包，一起在院子里放烟花的。

　　余静静年底依旧很忙，到了除夕吃年夜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余初跟着外公打下手贴春联，跟着外婆在厨房打下手洗菜切菜，忙得不可开交，等可以吃饭的时候已经累的不行。

　　可能是今天消耗的体力多，她太饿，又大概是外婆的手艺好，今天晚上余初胃口特别好。余静静好几次提醒她，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电视机里播放着当时每逢大年三十全家人必看地春晚。外婆跟妈妈絮絮叨叨说着最近发生的芝麻琐碎事，一边说还不忘给余初剥虾。

　　“外公外婆，我自己来。”余初看着自己碗里多的快要溢出来地饭菜哭笑不得。

　　“你妈什么都好就是手特别的笨，从小到大除了烧白开水其他的基本上没有学会。”外婆叹气。“你瞧瞧你把我的宝贝外孙女养的都瘦了，小姑娘要肉嘟嘟的才可爱呀。”

　　余静静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驳。“胡说，小初小时候吃的第一口奶粉都是我亲手泡的。还有，我有好好学的。”后面越说越模样底气，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眼睛学会了手没跟上节奏。再说这不是有您在的吗，我用不着操心。”她抱着外婆的胳膊小声地撒娇。

　　外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余静静，外公赶紧笑着打圆场，然后将剥虾皮的虾分给家里的三个女人。

　　余初小时候觉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但是后来她出去工作之后，就很少看春晚了，她感觉越来越长大年味越来越淡，对春晚也逐渐失去了兴趣。现在仔细想想说她自己心态的原因，其实和家里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只是你太浮躁没有感受到而已。

　　这还是余初重生以来过的第一个除夕夜，记忆里的春晚依旧很精彩，外婆包的饺子还是和记忆里那样美味。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还是很幸福。

　　那个时候淮水市禁止在市区燃放烟花爆竹，并没有规定其他地方也不可以。外婆所在的小区是可以放烟花的，所在的楼层阳台也正好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绚烂的烟花。

　　余初吃过晚饭，就带着邻居小朋友在楼下公用的院子里放烟花，玩的正兴起的时候郑衍的电话就来了。

　　郑衍。“干嘛呢。”

　　余初正在指导小朋友安全放烟花。“刚吃完晚饭，正在楼下跟邻居的小朋友放烟花呢。你呢。”

　　郑衍叹气，略带委屈。“我也想过去跟你们一起玩。我就惨一点了，陪着一个沙雕放鞭炮。”

　　“禽兽！跟我出来放鞭炮还委屈你了不成。”周明旭的大嗓门传了过来。“有种你就回去跟外公外婆看春晚，陪着舅妈她们打麻将也行啊！”

　　郑衍“哦”了一声。“那再见！”

　　周明旭赶紧上来拉住郑衍的袖子道歉，刚才有多凶现在就有多乖。“别啊！我一个人和一群小屁孩放鞭炮，要是被同学遇见了多尴尬！你在我就放心很多了。”

　　郑衍摇头安慰他。“你的肤色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应该你的同学不会轻易认得出来你的。”

　　周明旭。“……”

　　余初很给面子的憋住没有笑出声，而周明旭的下一句让她彻底没有笑的欲望了。

　　周明旭又对余初说。“今年大年三十玩难得高兴，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放个假少吃一天狗粮。至于吗，一天不见如隔三秋？”

　　“周明旭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一会儿把你丢江里喂鱼。”郑衍皱了皱眉，真想一把掌拍死这个表弟。他扶了扶额头。“滚一边玩去，看见你我脑壳疼。”

　　周明旭做了个鬼脸，拉着邻居的小孩到一边玩去。周明旭的个性跳脱还是极其受小孩子的欢迎的。

　　郑衍被周明旭拉着去江边和邻居的一群小屁孩放烟花。站在江边的沙滩上，正好可以看见对岸的万家灯火，一束束绚烂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画面也说极其美好的。郑衍这个时候就特别希望，此时此刻站在他旁边的是余初，而不是周明旭那个混小子。

　　“江边的烟花很美，下次希望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看。”郑衍抬起头看着一朵朵烟花在头顶炸来，绚烂的光芒映照着整个天空。郑衍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余初的脸。“今天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