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地毯,从风景台一路铺到了庭院的樱花树下。
王辰穿着西装,打着领结,从红毯尾端牵着新娘向风景台走去。
这件婚纱,是我和七七前前后后改了又改,设计出来的。因为和我身形相近,所以不得已委屈我穿上了婚纱。
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缀满软缎织就的宝石和樱花拼镶的婚纱,将我包裹的华丽又优雅。
香肩半露,肩环上缀点的珍珠闪闪发光。弧形优美的抹胸更让纤腰盈盈似经不住一握,高绾的编发与胜似白雪的礼服相得益彰。长裙下摆处细细的褶皱随着我的脚步轻轻浮动,在晕黄的白光之中仿若神人归来。
我猜,她此时看见了。
工艺精湛的重工蕾丝打造而成的圣洁蛋糕群婚纱,银白瀑布般的蕾丝拖尾长长在后。
伪装的新娘,无数次想像自己为了最爱的人穿上曼妙与美丽的婚纱,一定有着被幸福晕红了如桃花的脸宠,一定有着被爱陶醉了如星子般的眼眸……却不曾想,是因为要成为别人的替身。
今日的观众不多,唯有我和七七,还有王辰的经纪人。
“曼曼,我应该早一点,早一点和你一起,不应该为了所谓的事业弃你于不顾。”
王辰……
或许,我也要演一回曼曼,了了他的心愿。
“王辰,和你在一起的岁月,是我最开心的岁月,我没有遗憾,你不要讨厌自己。王辰,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我说这些话,既缓慢又低沉。
“曼曼,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王辰和我拥抱。
我们交换了戒指。
最后一个心愿,也帮曼曼实现了呢。
仪式结束后,他说很感谢我,给了我们高昂的设计费用和酬劳。
我看见他开心地和我说再见,心里却忐忑不安。
次日凌晨五点,一则新闻上了热搜。
新闻报道,当红演员王辰在家中樱花树下服毒自尽……
我揪着衣襟,一阵心痛难耐。
直到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是七七送我过来的,说早上才发现我晕倒了。
但醒来身边看见的是盛年。
“盛年……”
我还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
我紧紧抱着他,他不停地说着没事没事了。
那件事情让我明白,有一种爱情,是会让人犯傻,变傻,成为傻子的。
爱人源于我们不可替代的过往,我宁愿没有那段过往。
我也希望,王辰他从未有过那段过往。
像海子在诗中写的一样:“我遇见了世上的一切,但不会遇见你。”
盛年说,他看见七七发过去的我穿着婚纱的图片了,他很懊恼,我和别人走红毯,也很理解,理解我是怎么样一个人。
而现在,他很心疼,心疼我受到了惊吓。
安抚好了我的情绪,我渐渐沉睡了,他也离开了。
再次醒来,我心里总是装着心事,我害怕有一天,我会扔下盛年一个人。
“盛年,我害怕我……我有一天会不会……”
他抚着我的额头,无奈地微微皱着眉温柔地说:“笨蛋,想这么多做什么,不论未来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我听了很安心。
我记得在初中的时候,我就写了我的第一本书,里面用哲学的思维写了很多议论,包括亲情,爱情,错误,命运……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现在,活着活着,反倒不如之前活的明白了。
“没事。”
他递上来一篮草莓,已经被清洗的干净。
“呐。”
“盛年,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可以吃。”我伸手去拿牙签,他一把拿过。
“就不给你!”
“盛年,你……”
我不想迎合他的小打小闹,直接用手拿起来吃。
他仿佛和我置气一样的,笑了笑。
来看我的,还有一个人,一个我似乎好久没有想起来的人。
“打扰。”他走进屋。
我和盛年齐看过去,是向池晚。
盛年他,还不认识向池晚。
“怎么是你。”我的脸色立马变了。
“我……”他扭头看了看盛年,在想些什么,继续说:“华腾派我来慰问。”
他将花束和水果篮子放在一旁,盛年帮忙接过。
“我这有什么好慰问的!只是摔了一跤,医生说服些心理缓解药物就好了!”我没好语气地说。
“筱凌,你和他有仇吗?”盛年问。
我吃着草莓,差点一口喷出来。
“没!”
“介绍一下吧!”我暂时换了副脸色,“这位是……我男朋友,盛年!”
盛年微笑着礼貌地伸手,和向池晚示好,向池晚他只是笑了笑。
向池晚,他拒绝了握手。
可恶!
盛年笑了笑,收了回来。
“呵。向池晚,把你的东西带走!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出院。”我跟盛年说。
你凭什么,凭什么把盛年的示好也拒绝了。是不是与我有关的一切你都要去厌恶!
“不可以!”他拒绝了我。
“筱凌,医生说你还要待几天。”
医生告诉他,我有服用精神类药物的病史。那是很久之前了。
他向医生索求了一些症状和原因,被医生以保护隐私为名拒绝了。所以此时此刻,他希望我能好好呆在医院,他害怕我还有其他症状。
“那你让他把东西带走!”我扭头,背对着他们俩。
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些动静,然后再转身,东西和人都已经不见了。
我又一次,把他拒之千里外。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是我针对他,一点也不。
“筱凌,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了吗?”盛年问。
“他?”我陷入沉思,“对啊,什么关系,也没有。”
这样不好吗?
“刚刚我看他拒绝了你的握手,我不开心,我就是讨厌他!”我说。
盛年似乎还有些高兴,许是听见我为了他而生气吧。
“那好,你讨厌的人,我也不接受。”
“你不是应该去工作吗?别在这里呆着了!盛年呀盛年,你这样要是丢了工作,可怎么办呀!”我双手揪着他的脸,说。
“丢了工作可以,不能丢了你。”他握住我的手腕,靠近他的脸,“好了,我要走了。”
这是午时,应该是他吃饭休息的时间吧。
“嗯嗯。”我点点头。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又补了一句:“出去乱跑的话,注意安全。很快就会出院了。”
我答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