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审讯室里,有一场只有两个人知晓的谈话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间房是方方正正的,如同大多数的房间一样,有着四面灰白色墙壁,和一小扇窗户,在那其中一面墙上嵌着。
窗的正外面,有一点点金色的晨光如丝线一般,从那生硬的铁靠栏的外面一侧,就那么缓缓地照射下,然后如同泼洒一般笼罩整个房间。
于是每当有人从旁边看时,那墙就像是被偏冷蓝色色调的橙色丝巾缠绕。在仿佛是什么温馨闲适的场景似的。
这间房间以前经常用作实验一些空间上的技术和小型危险试用品的研究。被囚人们称作:反带。
然而人们不在乎名字由来和过去,他们只在乎这个东西的用途。
先前有人试图借用这个名字,为加深印象扩写成反光丝带,当做暗号。他等借此偷偷在这里传递违章物品。一经管制部门发现之后,副护、代号片狮的长官下令,让几个相关人员被“使旮“严肃地当众举办处决了。最后也不知遗体被送去了哪里。
从此囚房中的人忌讳莫如深,再沒有谁提到这件事。虽然此时这里被用作他用已久,此时只有寂静无声。
在那白墙上面明明印刻着两个模糊的黑色人影、一张桌子以及两把椅子。但此时呢,这两位人影都未曾说一句话。
沙沙…一丝声响打破了这儿的寂静。
有一位长相显得似乎很负责任的报㔱编制成员,他翘着腿坐在一把牢固的椅子上,按了按手中的自动笔的笔帽,蓝黑色的金属反光映照出他严肃的脸庞。
在他的面前,有一位外表看着只是个少年的孩子,正端端正正且万分拘谨地坐在他对面的那同样款式的折叠椅上。
两位似乎开始谈论着些什么了。
这间对话屋子里显得有少许杂乱。堆着许多纸张和乱七八糟的印章。而从外面往里看,只能看见房间里铁栅栏的影子和一点点桌角,它仍从墙壁的角落稍微露出,让旁侧路过的人或者是看守人一看,既使不用敲门或问话便知道这是怎样的场景。
没错。所有的被编号者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管理层人员(其中之一的编制人员/看守)报名,以领取他们被此地所划分的“前束编号“。
以下的这么一番并非完全正式的对话,就是在这样的情景里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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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编制者提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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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锣鼓般的笑声响起。
在本来就空荡荡的房间里,这过于张狂了的笑声还在来回浮动。它撞上墙壁又拉回来。
导致另一位当事人,感觉自己像那一只波浪鼓的鼓面一样,被那波浪似的声音拉扯着、反复地摆动。
“仁义!哈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稀奇古怪的名字多么多啊,偶尔身旁碰见一见倒也常见。也不知道这个人今天倒底是受什么刺激了才笑的这么惊人。
少年不动声色。
待那笑得抽搐的人笑罢、擦了擦眼角残余的眼泪。嘴巴还不甚利索地道:“不知道的、那以为你是什、什劳子好,好人呢!”
胖胖的编制管理者捂着肚皮笑够了,便从一边儿那个被旧胶水粘成了几个像模型堆似的纸山里随意的撕扯出一块能写的纸来。
在上面刷刷写下几个编号,写完将空着的部分划个横线,用嘴吹了囗气。
像折完纸飞机一样哈了一下。
随后随手一抛,那纸就轻飘飘地落至名为仁义的少年面前。
“从24个字母里随便挑一个吧!”那人笑嘻嘻的,眯着双目,吧唧吧唧嘴好像还没笑够似的,“反正,只是这个地方用来选择排序的编号而已。”
他不甚在意地嘟囔补完话下半句。
那叫仁义的少年一直不吭声。
哦,他似乎从他念出名字后从头到尾,就装作几乎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这时房间里突兀的显得很安静地。有点严肃的氛围了。
只见少年抬手慢慢地想要留下悬念似的,写下了一个圆,和一个点。
嗯…
就是汉字。
圆.点。
……那个大肚皮且爱笑的长得很严格似的的编制人员看后。
只是愣了不到一秒。
随及,笑得更加起劲。
他拍着桌,放在上面的钢笔和陶杯都被拍起来跳了好几下了。
咚!咚!
他的肚子DuangDuang的。
粗犷的笑声回荡了被铁栅栏包围着的整层楼。
此时这一言不发,显得似于像个很冷酷的少年杀手的人,此次终于磕磕绊绊讲话了:
″…Q。“他的脸像刚煮完捞起的鲜红色海鲜似的。
“…Q…仪。”
少年的声音纤细柔弱,连蚂蚁都不一定听得见。
“ok!0K!”那人仍旧笑得合不拢嘴,“Q仪是吧…哈哈!”
很久之后对话结束,仁义片刻终于被放走了。
接下来,编号人员要前往登记台登记自己的编号在数据库中,以防人员丢失、出逃。
……
“Q仪”此人双脚不稳地走在去登记台的路上。
他的脚一歪一斜,可能是曾经受过了什么伤。
这边阴森森翠色调的走廊。
地上掉着一些东西,糖纸和药片等杂七杂八的。
他装作没看见,路过了。
眼睛哪里都不瞥视,只是直直地盯着过道中间惨白的那一点光。
看着大概是有点放空状态的笔直的往前行着,他心里数着,大概还有差不多三四个走廊,也许就能到达终点了吧。
直到有一道黑幕似的躯体挡在了那道细光前。仁义感到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
他没有抬头。只是在稍微低着头的时候,他默默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纸片。
可能是工作人员吧。他这样安慰自己,这里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
“那个”没有在他面前停留很久,很快就从旁边走掉。
呼—辛好不是“蒪荷”。那是一个隐形组织的称号,他现在已经很少在身边看到这样的词语了。
想到那些带着黑色徽章的形似隐形的怪人,他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只是这样想着而已,仁义就立刻又有点疑似应激反应犯了。
他大口大口的急切呼吸着,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胸前的衣服。反复抓挠。
脑海中有奇妙细微的一个声音在悄悄的,对他说。
往前走,然后直到拐弯到一个被幕布掩着的房间里。里面透着紫色的微光,掀开幕布踏进去,昂首挺胸,然后说出--------------
没有再过一秒。
他狠狠的把眼睛闭上了。
再睁开眼,眼前先是爆炸般的黑色,然后彩色争先恐后夺入他的眼眶。
他继续踏上了走向登记台的路,脚步缓慢且不疾不徐的。
……
可能很快他就要走到了吧。
‘啪。’
鞋底触碰地面,声音很刺耳。
[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登记台已经停止了服务了。]
他开始急躁起来。
‘啪哒。’
‘哒。’
他知道。
广播刚刚念了。
‘啪哒。’
不对,可能是好几个小时之前。
匆忙脚步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他来到这里多久了?
仁义的头脑开始无缘无故地极端化起来了。他现在感觉,好像他在原地打圈一样,昏暗中他似乎抱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恐惧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在敌人眼中蜷缩、晃悠着。
喂!!怒吼、咆哮声在他耳边炸开来。旁边伴随着嬉皮笑脸的声音和叹息、嘲笑声。
他开始紧张起来,手足无措,此时的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的瞳孔皱缩,然后呼吸也开始慌乱起来。
啊…啊…从刚刚开始到登记台的路不是一直正在减少吗!以你现在的速度应该快到了才对。
不,不,不对呀,不对呀,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走错路了?登记台不是在往这边走的?
他应该直走,然后再拐弯。
仁义扔下了手里的纸片。然后拔脚,飞速的狂奔了起来。他通往透着紫色微光的房间。
那边的路他记得很清楚,宛如刻在记忆中的白色标线刻道一般,他沿着那条线冲过去,但在记忆中好像很慢很慢。
——
……
他干了什么?
仁义努力回想着。
…他好像来到了一个,有着紫色天空,很多绚丽的花朵的房间中。
虽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记得好漂亮好漂亮,布满他的视野,在他昏灰视网膜上留下一块浓烈的紫色斑点,和很多不同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奇妙景象。
他的心跳为此呼吸着。每一秒每一个眨眼,都会被记录下来化为天空中的繁星,融入那紫色的目光中。
雀跃和欣喜的满溢他的世界。他是紫色天幕里白色的褶皱。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吗?
想起那天漫布天空的绚丽景色,仁义带着希冀再度闭上眼。紫色晃眼的天空重新注入他的眼眸。
他想大声吼叫。
此刻他的身后是黑色的幕布。他大概是在舞台上表演中吧。
可是那幕布却自己旋转动了起来。
哗啦——
炸开的白光刺闪他的眼眸,那些白像星星一样在他的眼中碰,闪闪飞溅,然后形成一团白茫茫的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