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深渊。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有些事情，但凡只是听闻、见到，并未真正尝试，都会成为埋藏在最深处的猛兽，择机苏醒。

　　世上绝大多数东西，都能用金钱买到，于是在聚集了足够多的财富后，自然就站在了欲望深渊的边缘。

　　选择沉沦，很简单，选择清醒，很难，沉沦之后再清醒，则不可能。

　　光鲜亮丽的上层社会背后，到底潜藏着多少黑暗与不堪，令人无从想象。

　　过惯了穷日子的张欢，如今能让母亲过上好生活，自己每天吃饱饭，不被别人欺负，能跟女人舒舒服服困觉，就已经很知足。

　　而那些生来就属于上层社会的人呢？如何去臆想他们的底线在哪里，如何去定义他们的阈值已达到了何种程度？

　　秦志杰就是这样的人，高曼青之所以离开他，是源于对深渊的恐惧。

　　她没有详细去说那天究竟看到了什么，却令张欢感觉到了惊悚。

　　张欢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有没有办法能从根源上改变这一切？”

　　“人性使然，而要束缚人性，只能依靠强力的法制。”高曼青说道，“不留任何灰色区域，能从最高层贯彻到最基层的强力法制。”

　　“你以为你想做的事，我没有思考过？”高曼青苦笑道，“太难了，不可能的。”

　　“就是因为难，才要去尝试。我不想变成披着人皮的欲望怪物。”张欢笑道，“总要有些理想的嘛。”

　　“跟你在一起，总觉得很年轻，与平时很不一样，现在我大概想明白了。”

　　高曼青说道：“我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想过你说的这些问题，现在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岁的自己。”

　　必须把这个人扛回理想国。张欢暗暗作出决定。理想国的发展，一定需要高曼青的帮助。

　　事到如今，升级系统反而是次要的了。

　　高曼青，我这就要你助我和理想国修行！

　　两人已经来到约定地点，不成想钟萱和陈悦曦还没有逛完，他们反而是最先到的。

　　“要不要再买点别的？”张欢问道，“不知道她们还要多久。”

　　“说是还要半个小时。”高曼青给两人发去信息，很快得到回复，对张欢说，“走，给你买点东西去。”

　　不由分说，将张欢捉进旁边的江诗丹顿专卖店，来到柜台前，指着最低也是50万的奢华手表道：“选一个。”

　　张欢说道：“可以不选吗？我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总觉得很别扭，不自然，看时间手机就可以了。”

　　“可以不戴，但不能没有。”高曼青轻笑道，“你要是没想法，我可要帮你选了。”

　　“呃，给我花钱是真没必要……”

　　高曼青拒绝拉扯，指着其中一款手表道：“就要这块，对，传袭系列的超薄万年历，不用包装，直接拿给我。”

　　下方价格标价，138万整。

　　张欢暗暗咋舌，虽然有钱，但投资在自己身上的实在不多，他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实在不高，连手机都想不到换。

　　他也是体验了一把当初徐晓莹的待遇，嘿嘿，确实不错。

　　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是较为低调的铂金表壳，配备蓝宝石水晶背透玻璃，指针和时标都是金色，这玩意不用说价钱，看到就知道很贵。

　　“喜欢吗？”高曼青问道。

　　“嗯。”张欢点头道。

　　“姐姐给你买。”高曼青展颜一笑，递出银行卡，豪横道，“刷卡！”

　　乖乖，原来徐晓莹当时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吗？张欢心里这么想。

　　旁边还有一对夫妇正在挑选手表，丈夫愁眉苦脸，妻子眉飞色舞，选中了一块七十多万的手表。

　　“这表就非卖不可吗？家里都十几块了，平时也不见你戴。”丈夫尝试挣扎。

　　“现在买块表都要讨价还价了？当时谈恋爱的时候，手表、包包眼睛都不眨，怎么，你留着钱想给谁花？”妻子凶神恶煞。

　　听到高曼青全款拿下传袭万年历，还是送给张欢的，登时又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丈夫耳朵：“你看看人家，不太想要都给买了，你呢？”

　　“老婆，他们不是女方给男方买吗？我能不能也感受一下？”丈夫委屈道。

　　“少废话，谁让你说话了？最后一次，买是不买？”

　　“买买买！”

　　那名丈夫很艳羡地看向张欢，张欢读懂了他的眼神：“哥们，感受到我的羡慕了吗？从哪找的女朋友，我打着灯笼去找找？”

　　张欢很同情地回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老哥，爱莫能助，爱莫能助！你这有钱还能被拿捏，也是舔狗之王了，救不了救不了。”

　　戴着崭新的手表，两人再次来到约定地点，钟萱和陈悦曦已买完东西，手里大包小包，在这里等着了。

　　“曼青，你看，LV最新款的手袋，没想到能在这里买到，太惊喜了！”钟萱兴奋地炫耀道，“还有香奈儿的新款小礼服，三十多万呢！”

　　那边陈悦曦也说道：“新店开业就是不一样，有好多之前在国内没上市的款式，我还发现了限量款的爱马仕凯莉包，今天真是没白来！”

　　“诶，曼青，你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两人很快察觉到高曼青的变化，“你以前可从来没这么穿过。”

　　高曼青有些害羞，脸红道：“效果怎么样？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当然没有，可漂亮了，之前就想过你穿这类风格的模样，不成想今天还真看到了。”钟萱称赞道，“好看，真好看！”

　　“你怎么穿着比我还显小？”陈悦曦也说道，“太不公平了，怎么有人穿成熟的有成熟范儿，穿青春的就像是高中生啊？”

　　高曼青很受用，说道：“好了好了，别恭维我了，咱姐妹谁不知道谁？”

　　“你们买了什么？给我看看。”钟萱问道。

　　“张欢给我买了几身衣服，我给他买了一块手表。”高曼青说道。

　　“几身衣服？一块手表？”两人很快看到张欢手腕上的新手表，“那是江诗丹顿的万年历，应该是一百多万？”

　　“这身衣服应该不到五万块吧，曼青姐姐，你对张欢可太好了，几万块的衣服就能换一百多万的手表！”陈悦曦阴阳怪气道。

　　她们更加笃定高曼青是被鬼迷了心窍，一定要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您好，请问是张欢先生吗？”

　　就在这时，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类似装扮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