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进入。完毕。】
华尔兹带领着A组从侧面迂回进入木屋,科罗瓦尼领着B组绕过了木屋侧面的斜坡,直线往上走,在高点架枪。
木屋规格比较大,从前面看只能瞧见一处阳台,多多少少能涵盖到二楼的一些风景。
登高望远,才发现木屋主体几千平应该是有了,外加上下两层,黑灯瞎火和整片静谧的夜空有些相得益彰。
B组选的这处高点树丛比较稀少,可以很好看到不远处木屋的情况,但因为还不是最高点,木屋另一侧,或多或少还有盲点侦查不到。
如果盲点进入敌人,可能真的需要队长那边随机应变。
我们这边的小土坡算是半个小山头,视野开阔的位置相对比较窄,比尔求和特伦多架上枪平趴在地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位置能容得下第三个人。
我百无聊赖地看了眼四周地形,按照现在的位置去看,适合架枪观察的只有四个点,我们属于东侧,高于半山腰一处较为隐蔽的架枪点。
西侧和北侧地势相对较低,也就东侧高于我们的山头和西侧半山腰藏人会比较方便,顺带侦查。北侧是个纵深,两边山势逐渐走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做侦查使用。
南侧正是我们走上来的地方,两边树木茂密,从我们这里的视角看去几乎被郁郁葱葱的树叶遮盖,也就树丛和木屋中间差不多两三里的间隔带是暴露地带。
也就是说,我们看不到南侧树丛内部的情况,但是如果有人往木屋的方向爬,只要他们进入间隔带,我们就能看到。
之所以选择这个点主要是因为华尔兹选择了东侧作为进入木屋的突破口,大概率是因为东侧的树木比西侧要稍微茂密一些,也就意味着进入木屋前的掩体较为多一些。
而我们守在东侧,等同于撕掉别人的保护伞。
一旦有相同想法的小队想要借助茂密的树木给自己当掩体进入木屋,那么我们的作用就是从侧面消耗掉有生力量,以高打低,对于手雷的投掷往往会攻其不备。
当然,我眼前的这些老兵油子可能想的没有这么斯文。
最多就是,高,老子打的就爽!
爽就完了!
A组进入木屋前已经明确会关掉无线电,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情况,那么唯一的沟通渠道就是通过灯光。
所以B组的五个人进行了很好的分工。
除了比尔求和特伦多架枪观察非盲点地区的可疑情况,科罗瓦尼亲自负责观察A组动向。
我和威诺在三人的身后架枪,观察着后方的安全性。
大概半个小时,小队所在斜坡下面的树林突然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有人。】我听到声音后低语看向威诺,发现他紧皱眉头。
他不确定的点了点头,神经兮兮地紧紧盯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有人。完毕。】我点开无线电,做了个简短通报。
【继续观察。完毕。】科罗瓦尼语气轻描淡写,让我突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我余光看到威诺朝我这里瞅了一眼,一副有话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转过头看向他,他抿着嘴,最后报以微笑。
远处声响逐渐放大,模糊的人影也逐渐映入眼帘。
我右手悄然摸向左肩的无线电开关,威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按住了我的肩膀,我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他冲我摇了摇头。
意思先不让我上报情况?
我皱了个眉,把疑惑写在了脸上,但是威诺在按住我不让我上报之后就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丝毫给我解惑的意思。
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前面那一波未知的小队身上,通过瞄准镜没有看到他们手臂处带有颜色的徽章,形势难以判断。
而且大家脸上都是油彩,判断更是难上加难。
【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们,尽量减少共频交流。】这是威诺这么久说出的第一句话。
【人数不多,明显也是冲着补给站来的,他们应该跟我们一样分出了两个小组,一明一暗。】
【明面上的牌无所谓,我们更应该找出躲在角落里的牌。】
就在威诺开了话头不断倾囊相授之际,视线中逐渐走出十道身影,呈尖锥队形缓步朝着木屋靠近。
【你继续盯着。】威诺戛然而止,轻拍了两下我的肩头,然后逐渐往后爬去。
B组占据了地势之利,且不说四周毫无规律可言的树枝树干时不时地遮挡了视线,仅是我们这块儿明显比对面高出大概两三个人高度的土坡也能遮挡对面的视角,所以威诺向后爬了几下就悄然起身,弓着腰朝后面猫去。
这十人的身影非常谨慎,能看出来都在不断观察四周的情况。
随着威诺的离去,时间也是一分一秒的流逝。
十人小队逐渐消失在视线中,而他们身后确实再没有其他的身影出现。
这让我止不住怀疑是不是L组的那十个傻蛋。
但是直觉又告诉我不是。
就在我通过夜视仪和瞄准镜不断抓取十人小队离开后留下静谧的树丛会不会再次泛起波澜,身后一阵轻微地摩擦声由远到近,我以为是威诺去而复返,转头一看,却没想到是科罗瓦尼。
科罗瓦尼悄然摸到我的身边,架起枪对着他认为可疑的几个点不断聚焦观察。
【哼,BANG。】在科罗瓦尼调转枪口到第二个观察点,嘴角兜了个弧度,低声呢喃。
没想到这货还有这矫情的一面,让我一愣。
【愿,我理解你缺乏一些实战技巧,所以我由衷地希望你能通过这次演习让自己成长起来。】科罗瓦尼像是紧张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先是朝我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始着数落。
【对面已经快要摸到我们的脸上了。】科罗瓦尼的上一句话让我有些挂不住面,下一句话却像是闷雷一样炸进我的心里。
摸到我们脸上?
我瞬间怒目圆瞪,迫切需要一副火眼金睛能看穿前面的一切。
奈何我道行确实不深,表面的风轻云淡,让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正前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科罗瓦尼的语气里有种厌蠢情绪,仿佛恨铁不成钢。
越是这样,我越是有些抵触。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再次架起步枪,瞄向科罗瓦尼说的位置。
前方大概两百米左右有个土坡,视线中没有树干挡道,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情况。
土坡一如往常,在我眼中没有丝毫的变化。
基本可以百分百确认这个土坡就没有过变化,那既然不是土坡,可能是土坡四周了。
【切换到热成像。】科罗瓦尼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撇了撇嘴,把夜视仪调成了热成像模式,通过瞄准镜观察着土坡四周的物质,也没有看到多出什么。
唯一感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是气流不一样。
临近凌晨,丛林温度骤降,我能理解植物会有水气和热气,但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正前方土坡后面冒出的热气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
那就说明一个情况,有人!
【有人!】我像是抓住了某个重点,对科罗瓦尼说道。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科罗瓦尼像是要考校我,追问着我。
【热气重,对面明显是刚到不久。】我的大脑不断思考,不断做出判断。
【再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只有白队和橙队在我们的东边,橙队离我们距离太远,那就是白队?】这个无法证实,我只好作猜想。
【不过刚才的十人臂章没有颜色……】
【这不重要。】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科罗瓦尼生硬打断。
【继续。】
还继续……
我确实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因素。
我看向科罗瓦尼,想着他能帮忙解解惑,却发现他一副想要继续听我下文的模样。
无力感,深深地无力感……
【我还以为能对你刮目相看呢。】科罗瓦尼见我半天不出声,刺了我一句。
【你说说看。】我不甘示弱,反问他。
【时间!从我们的队伍规整,到木屋之前,一共用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现在离我们到木屋也就半个小时不到,你想想,白队的两支队伍能不能在落地后这么快组织起这个规模的行军?】科罗瓦尼往后稍了稍,朝我说道。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十个人已经绕了过去,剩下的人却在我们对面调养生息,你不觉得违背常理?】
【按照正常的部署,十个人的先锋小队已经接近木屋,那么背后的接应小队就应该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而不是正前方。】
科罗瓦尼陆陆续续的两次开口像是尖锐的细针贯穿了我的脑子,仿佛开了窍,又仿佛没有。
【他们是两支队伍?】我不确定的开口。
【不好说。】科罗瓦尼惆怅地说了一声。
【那是?】
【很难判断,刚才队长给出信号说让我们进去,但是又突然发生了这个事儿,队长那边在想办法怎么能请君入瓮。】
这会儿轮到我无语了。
合着你也不知道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摸到脸上的这支队伍是敌非友,即便是L组那群白痴,我们估计也只会当成敌人去打。
【L组什么情况?】我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
【一群该死的杂粹罢了。】科罗瓦尼说得轻描淡写,却又恨叨。
【跳伞前答应的挺痛快,他们负责远程架枪,我们负责近距离输出。现在可好,一个个跟死了似的。】
这让我有些意外,原来还有这样的策略。
【从现在开始我们负责外围漏网之鱼,已经要绕进木屋的队伍交给A组解决。】科罗瓦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盯梢的队友,稍作思考,给出了这样的一个指示。
这就相当于把一支队伍彻彻底底打成了两支小队来使用,一旦出现纰漏,那可能就不是找补的问题,而是直接面对淘汰的问题。
【你确定?】我又犯了老毛病,相对于按照顶头上司的指令行事,我又多嘴地质疑。
不是所有人都像蒂米奇那般包容。
果不其然,科罗瓦尼听到我质疑的口吻愣了一秒,随即冷脸看着我。
【收到。】来自老兵的杀气扑面而来,让我不得不找补了一句。
说罢,我就开始朝着身后爬去,科罗瓦尼停缓了几秒,在我爬到可以起身猫腰后撤的位置,他也开始往后爬。
【注意注意,我们从现在开始快速解决围上来的队伍,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无声!】科罗瓦尼把我们都聚在了一起,讲述着他将要调整的战略。
【愿,你和特伦多再往高处走一走,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观察周边动静。】
【求比尔,威诺,你们两个跟我从侧面往后绕,那里有一支小队在休整,人数不明确。】
科罗瓦尼分工明确,我们也各司其职。
唯一让我觉得不太舒服的就是观察,我又不是哨兵出身,说白了不就是觉得我碍手碍脚嘛。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因为刚才的冷眼也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多嘴。
特伦多倒是坚决执行命令,拽着我就开始朝着山坡上方猫腰前进。
斜坡不陡峭,不需要用手攀登,让我跟特伦多省了很多力气。
大致情况就是特伦多举着步枪在我身前开路,我在特伦多身后时不时看着后方以免暴露或者出现敌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当然,手中的枪肯定不敢耷拉在身前,而是握在手里不断变动方向。
科罗瓦尼,求比尔和威诺已经离开,猫腰从山坡弧度能罩着他们身影的一侧悄然朝着刚才冒气比较密集的地点摸去。
该说不说,这一刻我是紧张的。
不只是因为小队对于行动策略的变化着实让我心里没底,更是这种赌博式的分兵让我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
五个人,又分成了两队。
如果那三个人失手被淘汰了,外面光剩我们两个能干嘛?
想到这儿,我不由转头瞅了一眼还在前面压着身子蹑手蹑脚的特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