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顾名思义,故去的事情。
在决定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不知道从何开头,正如很难从一地鸡毛中找到第一根飞絮,也难从一堆散落交织的毛线里揪出不显眼的线头。
辗转反侧了半生,才发现,我既没有拥有也没有失去,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人生,一如既往地按照他本该有的轨迹前行。
而作为执行人,我无法逃离。
被灌输的,所谓人生十字路口的选择,也只不过是命运的嘲弄。
人类带着不同的使命降生,执行着体内犹如代码般的系统,有些人在系统中找到了自我,但是更多的人,在系统里,不管是不是错乱的bug,对于前行的道路总是有着飘忽的渺茫。
人类从出生到死亡,经历的过程中,为什么很多人痛苦不堪,又为什么很多人明明德不配位却能站在大部分人的头顶上拉屎拉尿?
很多人会仰天喊着不公平,也有很多人暗中骂着操蛋。可不管是哪一种抱怨,几乎都没有人能为你排忧解难。
更多的,还是等待着自己对自己的救赎。
这就是人生。
我出生在一个武术世家,至少我爸爸是这么跟我说的。
因为抗日战争,让本应该承有几间武馆,弟子众多的我们现在凋零到只剩下我和我爸爸两个人,我妈妈在我出生之后因为家庭理念的不合而选择离开,我的爸爸因为接二连三的不顺萎靡了一阵时间,但是作为我心中男子汉的他,没有因此沉沦,而是选择一个人撑起这骨头断了却还连着筋的家庭。
本来我的名字是苏卫繎,但是因为妈妈的离开让爸爸遭受了人生打击,于是给我改名苏愿。
改名之后亲戚和邻里乡亲总是会八卦的在饭桌上打趣我爸爸,说给我改名苏愿,就是希望有一天我妈妈能回来,有祈愿的意思。
哈哈哈,听到这些我都是在心里默默地笑说一声放屁。
给我改名苏愿,是因为我爸爸有一个从未完成的夙愿,他想让我替他完成。
这个夙愿,我知道。
但我从未在人前提到过。
国家:加蓬
坐标:法国驻加蓬军事基地
军事基地内部有一个天然的峡谷,法国军方在选址军事基地的时候特意将峡谷划分给了自己,让平时总爱在峡谷中游猎的加蓬民众愤懑不平,听说当时法国军队几万人端着精良的武器站在峡谷前的那一刻,不管是民众还是加蓬的军政两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军事基地链接着峡谷的悬崖,呈直角垂直向下,靠近悬崖的周边被法军清出了一个小有面积的平台,打造成了休闲的舒适区,几个高度过了腿的平滑巨石坐落有序的躺在地上供大家或坐或倚靠,我跟队友平时训练完都会来这里吹着山风,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吹着牛逼。
悬崖前方的两侧有两座高耸的山头,呈凹字环卫着我所站立的悬崖。与其说是环卫,不如说更像是一台超大的挖掘机将我面前的这一片土地挖空,留下了一幅绚烂多姿的自然风光,也正好能让我所在的位置看到前方的落日。
除了我所在的这处悬崖背靠着主军事基地,另外的两处山头也建了简略的军事岗哨,跟我所在的主基地呈掎角之势。
斜阳悠悠,已是黄昏。
此刻我独自站在悬崖的边缘,看着悬崖的右下方不远处的低矮溪流,溪流的来处被茂密的丛林遮盖,蜿蜒曲折的朝着左下方疾驰而去。
悠哉的坐在了一处巨石上,听着疾驰向下的溪流,看着青山远空,彩霞残阳,偶尔清风拂面,让我一时间诗意上涌想要吟诗一首,却又没有办法记起想要吟诵的那首贴合现在惬意风情的诗词。
思索了半天,却还是无法从自己匮乏的题库中搜索出想要吟诵的诗词,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与其想要装个逼,不如还是放过自己吧,谁让我是学渣呢。此时正好一阵微风吹过,给略显炎热的天气添加了些许的舒爽。
【苏愿,你在做什么呢?】听到这般粗狂还带有些许非洲风情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我的战友普伦,这个家伙来自非洲,至于来自哪个部落,我还是没有记住,非洲成千上万个部落,比国内五十六个民族还多,他之前说了几次,见我每次都忘记,也就不再对我提及了。
【发生了什么事,普伦?】本来充满着雅兴欣赏风景的我被打断了思绪,无可奈何地转了转头,回复着普伦。
【军营真的是太无聊了!这几天也不能出去,连找姑娘都不行…】本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结果普伦一开口就是一顿牢骚,我天生直男,发誓永不做情感垃圾桶,可受不了这些牢骚话,于是立马打断道,【兄弟,你可以申请一天假期出去转转啊,为什么要跑过来跟我说?】
【已经申请过了呀我亲爱的苏愿,一个月只能申请两天的假期,我已经没有了。】
好嘛,原来是已经都用光了……
我一脸的无语看着这位非洲大兄弟,然后转过头继续怅然的看着面前的悠悠斜阳,听着脚下略微湍急的水流声。
我的大脑,又一次的开始放空。
其实我爸爸的夙愿跟每个武术世家的传承子弟一样,想要上战场杀敌。
我爸爸青少年的时候,抗日已经结束,也是因为我爸爸孩童时期体弱力薄,所以奶奶不断地带着爸爸东躲西藏,想要寻求一个安稳,最终定居在了广东。
广东从古至今有着小武林的称号,这让号称我们是武术世家的爸爸斗志昂扬,想要在这片小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可天不遂人愿,抗日后的各种事件让普通人应接不暇,再之后,国家的飞速发展让我爸爸逐渐的掉队。这也可能是因为我爸爸从小受到爷爷的熏陶,耳濡目染着习武世家的腐朽武人思想,永远没有办法迎合时代的改变,这对于武术世家来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是因为我爸爸没有及时的转变自己,而妈妈因为做生意迅速的发家致富,导致两个人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甚至已经出现了家庭的争执。
大男子主义的爸爸就这样被小资主义的妈妈踹了。
嗯,是的,被踹了。
也是因为爸爸妈妈的破裂,让奶奶一时间无法接受,从卧床不起到忧郁而终,仅是月余的时间。
这也成为了我们的一块心病,尤其是我的爸爸,逐渐的开始了唉声叹气,愤慨生活的不公平。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自暴自弃,在自哀自怨了一段时间后看着尚且年幼的我,终究还是重新振奋了起来。武馆确实做不下去了,于是我爸爸选择做起了大货司机的营生,每次都是走南闯北,努力维持着家庭的生计。
【苏愿啊,你是不知道这边的姑娘真的很好的,皮肤很嫩的…】思绪还在飘忽的时候,又一次被普伦打断,这一次他开始聊起了这边的姑娘。如果换做以前的我,或许就开始贱兮兮的附和着。可是自从到了这处基地,贴近了自然,让我出乎意料的清空了很多的杂念,不知不觉会因为这样的话题而感到不适,觉得粗俗。但是普伦是我的兄弟,是将要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所以没有办法,我不想驳了他的面子,只好脑袋放空,他说啥说啥,我继续看着眼前的美景,想着事情。
可能也是因为看我没有回应,所以普伦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下来。
【我们是不是还要在这里驻扎2年?】我冷不做声的突然冒出来一句,把旁边的普伦吓得跳了起来,不过我怀疑他有做戏的成分,跳的幅度也太夸张了些!
【是啊,驻扎要求满三年,现在我们已经熬过了第一年了,感谢上帝。】听到他的回复,我不由得斜眼瞟了一下他,上帝貌似更喜欢和平,你有点儿叛逆了兄弟!
【还有两年啊,是不是应该干点儿什么?】我的话题貌似突然点起了普伦的兴趣,立马激动地说着,【感谢上帝!我们的苏愿终于醒悟了,我跟你讲,我们黑色的姑娘真的细皮嫩肉的,因为没有毛孔你知道吗?我跟白色的姑娘,亚洲的姑娘都……】
得,这孩子误会我的意思,我想干些事业,他跟我扯鸡毛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