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亮率球队和服务队来到桂部,受到桂军师长的欢迎。
余明亮不知道桂军师长会在809团,遂问华西昆:“华团长,怎么你们师长也在你们团耶?”
其实余明亮一猜就知道,这个王师长在809团,十有八九是与当前的摩擦有关系。
果然,华西昆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师长恰好来检查工作。余主任你不知道,现在日本人又在蠢蠢欲动,恐怕又会有所行动了。”
余明亮说:“谁说不是呐,我们刚刚就粉碎了日军的一次围剿,把日军的三路进攻打得落花流水!”
新四军独立团刚刚过去的反围剿,华西昆当然知道。
一个团就把日军的几千人马打了回去,如此强大的战力,几乎震动了整个战区。所以才有这次针对新四军的行动。
这次李总司令也搞了个三路围攻,这不是开玩笑吗?难道你的三路围攻会强过日军的三路进剿?就说自己的这个团实力强些,可另两路却都是地方武装,乌合之众罢了!
所以,他心里对这次的行动不很乐意,但表面却不能表现出来。
再来说说王知友,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此刻,他第一次来与新四军作战,不料对手又是柯川!
柯川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了,心想再与柯川交战,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如果第二次被俘,见到柯川,肯定没命了。
他在颖上,也知道柯川与日军旅团长佐佐木的交锋。柯川的一个团竟把佐佐木的三路进剿军打得是落花流水。
这李总司令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用区区一个团作主力,其他两路均是地方武装,还敢去与新四军独立团较量?
有一点很令他费解,新四军名曰一个团,真实兵力是多少?谁知道呢?
就说这个柯川,红军时期就是支队司令,现在怎么变成一个团长耶?
当然,他也知道,改编后的八路军、新四军受编制的限制,其军官的职位都由大变小了。
可是,新四军的战力却是不可小觑的。
所以,他也在想怎么办?
突然,余明亮来了!
这令他大喜,真是老天爷助我啊!这余明亮来得太及时了,他代表柯川来慰问,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何不做顺水人情,不与他交战,并建立协同关系,共同对付日本人呢?!
所以他听到余明亮说是代表柯团长来慰问,于是暗自一笑,脱口而出:“太好了!”
王知友接着十分客气地对余明亮说:“余主任,贵军如此盛情,我们当受之有愧,谢谢,谢谢!”
王知友对华西昆说:“小华呀,新四军来慰问,你可要盛情款待余主任一行哟!”
华西昆“啪!”地一个立正:“师座,遵命!”
晚宴上,酒菜十分丰盛,王知友带着华团长和几个营长来作陪。
席间,王知友交代团营长们说;“明天上午,请大家集合部队准时前往大操场,观看友军战地服务队的表演。”
手下的团营长们纷纷叫好。
晚上,就连驻在该团的蒋介石的监军都说:“我们有吃有喝,还有戏看,何乐而不为呢,吃完了玩开心了,再去打他们也不迟嘛!”
晚十一点左右,余明亮正欲脱衣上床睡觉,忽报王知友来见。
余明亮立即出门相迎。
双方坐定才开始寒暄,不料王知友的师部情报处长闯了进来,慌里慌张地说;“报告,师座有特急情报。”
说罢又停住了。
王知友已决心与新四军合作,便对他说:“余主任是友军,对友军要友好,不用保密,直说吧。”
“第一游击纵队被新四军歼灭了。”情报处长说。
王知友一愣,心想,这仗还没开打呢,裴元理的第一纵队就灭啦?三千人马啊!他的后脊梁都凉飕飕的。
余明亮一喜,也在心里说,看来柯岩和倪玉霞已经得手了。
对!柯岩和倪玉霞已经得手了。
柯岩和倪玉霞奉命带着一营和三营去对付国民党三路围攻的右路军一一裴元理的游击军第一纵队。
裴元理是倪玉霞的老对头。王元山一战,裴元理非但没捡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裴元理丢尽了脸。
这次听说又是去打新四军,裴元理那是摩拳擦掌,当他知道独立团就是先前的老八团,团长还是柯川时,裴元理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发誓要报王元山的一箭之仇。
这裴元理因为父亲裴世充家大业大,花了大钱来招兵买马,他的队伍迅速扩大。现在他这个纵队有三个团,三千余人。是游击军里实力最强的一个纵队。
因为他距寿东南比较远,所以他于三天前就出发开始行动。
“司令,新四军独立团在寿东南,又不碍我们什么事,怎么去打人家呢?”裴元虎不满地问裴元理。
裴元虎绰号裴擒虎,勇武有力,就是智谋差点。王元山战斗中他身负重伤,在家足足疗养了半年方才痊愈。所以一提到与新四军交战,他就头皮发麻。
“三弟,你懂得什么?我宁愿要日本人,也不愿要新四军共产党。”裴元理恶狠狠地说。
“哪又是为什么?”裴擒虎问。
“为什么?”裴元理说,“日本人虽说凶,恶,可他们是客人,是客人最终还是会走的。可共产党新四军却不同,他们可是会共我们的产的呀!”
“哦,因此要赶走他们?”裴元虎说。
“不仅是赶走,最好是消灭!”裴元理依旧恶狠狠地说。
“报告司令,前面有日本人的哨卡。”有一个手下跑来向裴元理报告。
“那日?日本人?日本人怎么会在这里?”裴元理吃惊地问道。
参谋长杜仲高说:“一定是从淮南出来的日军。看来日军是想把淮河流域与长江流域联接起来啰!”
裴元虎说:“日本人也可恶,它这是要夺了我们的生命线啦!它在这里出现,直接威胁的就是我们!”
“司令,怎么办?部队还走不走哇?”杜仲高问。
“先停下来,让我想想!”裴元理说。
“这有什么好想的,日本人拦在我们面前,跟日本人干就是了!”裴元虎说。
“胡扯!”裴元理喝住自己的弟弟,说,“跟日本人打,你能捞到好处?我们可是去打新四军的。你打了日本人,不就帮了新四军么?!”
一番话说得裴元虎不敢作声。
既不能打,又不能退,杜仲高出主意了:“司令,不如你去与日军说说,让他们撤了哨卡,放我们过去。说不定,日军还会帮着我们去对付新四军呢!”
裴元理夺口而出:“好主意!凭着我在日本士官学校学过的身份,日本人一定会帮我们。”
裴元虎叫了起来:“大哥,司令,不能啦!不能!让日本人帮我们,我们岂不成了汉奸了?”
“什么汉奸不汉奸,谁帮了我们,谁给了我们好处,谁就是爹!”裴元理无耻地说。
结果,裴元理真的跑去见日本人了。
守在哨卡上的是一个日军少佐。裴元理在日本读的是军校一一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他知道一个哨卡有一个少佐带队,那他们的后面不知藏有多少兵马。
裴元理一出现,日军少佐就发出质问:“あなたの,(你的)什么人?”
“こんにちは(你好),少佐阁下,我是中国游击军第一纵队司令裴元理。我在贵国陆军士官学校学习过,我和村下大佐是同学,喏,这是我的毕业证书。”裴元理用日语说,随即把一个硬皮本子举了举。
“八格!你的是司令?”谁知少佐一听,吃惊地叫起来,“说嘎!唔!”
少佐抽出指挥刀,向着裴元理一指。
士兵们马上如临大敌,歪把子机关枪对着裴元理。
“こんにちは(你好)、少佐閣下!”裴元理仍旧用日语说,“你的不要害怕!我的这是去打新四军的独立团!我们是友军。”
“那日?你们去打新四军的独立团?我们是友军?”少佐不相信地问,“那好,你的过来!其他人的统统原地不动。”
裴元虎听不懂日本话,见日军少佐与裴元理互相叽哩呱啦说,就问:“大哥,你们说的是什么?”
裴元理说,我说我们是去打新四军,和他们是友军,他不信,还要我一个人过去。估计是要看我的毕业证书。
“你一个人过去?你疯啦!”裴元虎叫了起来,一百个不放心!
“不要紧的,三弟。我在日本学的就是军事,我知道日军军官很重视一个人的身份与学历。我说了我们是友军,他高兴还来不及哩!”裴元理说。
裴元虎见裴元理执意要去,遂叮嘱一句:“大哥,见机行事哈!稍有不对,拨马就回。”
“你放心!我去了。”裴元理说着两腿一夹马肚,驱动座下马就朝日军少佐奔了过去。
日军少佐见对方真的一个人跑了过来,放下按指挥刀的手,只是冷冷地看着愈跑愈近的裴元理。
裴元理满脸笑意,老远就滚鞍下马,手里始终举着那个毕业证书。
果然,日军少佐看了那个毕业证书,脸上就平舒了许多。
“对不起,司令官阁下,按照规矩,你不能带武器,这样才可以去见我们长官。”日军少佐说。
这规矩似乎裴元理懂,就把佩枪交给了日军少佐。
“你的,让他们都过来。”日军少佐说。